曹躍便認認真真地端坐起來,笑道:“聽先生一眼像是浸淫此道許久,我看先生是謙虛了。請先生仔細幫我算上一算,若是有什麼災難,在下或可提前一避。”
桑治平再一次仔仔細細看著曹躍的的臉和耳朵,上下前後觀察,然後問道:“將軍是信,還是不信?”
曹躍道:“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又懼怕天誅於我,世間萬物不定,我也疑惑自己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桑治平搖頭道:“將軍性格卻不似如此優柔寡斷,劍眉星目,眉宇之間剛直挺拔,應該是有大意誌大理想的人,但行目卻變幻無常,說明將軍行事手段很多……”
“先生直接說我不擇手段好,我喜歡聽人批評。”曹躍大笑起來,“我這個人經得起批評,先生盡可以放心地說,人稱為我曹屠夫或者曹閻王,我也毫不在乎。人生在世苦短,匆匆幾十年一過,若是事事掣肘良多,豈能大行於天下?”
桑治平鼓起了掌,道:“僅憑將軍這一席話,便可知將軍絕非池中物,好,好!那在下便說上一說,將軍可當做玩笑,我觀將軍雙眼血繭重重,一生與殺孽相伴。此麵相百年難得一見,所以人不能對視之。將軍鼻骨之中有一處稍稍挺起,青年正年一路平坦,但人到中年尤其是四十歲左右,將會曆經一場大劫難。鼻翼豐滿挺拔,老年之後如日中天,但中間隱約略有虧損,晚年恐子女有不幸發生。將軍權當玩笑罷了,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過了一會兒,曹躍才笑了起來,拱手感激道:“多謝先生解像。先生前往肅州此時卻不是好時候,我的一位下屬派遣信使從甘肅安西府回來說,新疆與甘肅幾日之前突降暴雪,這幾日大雪不停足有一米之深,人畜不得行動。官路也已經封了,不知今年有多少牧民和百姓被這場暴雪凍死在外啊。”
桑治平驚訝道:“今年居然下得如此之大雪?”
曹躍苦笑道:“是啊,我也沒想到甘肅西北會下這麼大的雪來,恐怕先生想回老家,必須先等到明年開春了。”
桑治平歎了口氣,道:“是老天爺留我,也罷,西安多古跡,我曾經三臨西安卻無緣深見,趁這個冬天仔細看看西安,從中取意,為我的詩集填一些詩詞。”
曹躍笑問道:“先生大可住下來,張總督待我不薄,我斷然不會讓您受半分委屈。”
桑治平拱手道謝,而後回去好好休息了。等他們一行人走遠,親兵營長康成才在曹躍耳邊問道:“將軍,你為什麼要對一個出了幕府的前幕僚如此敬重?”
曹躍道:“張之洞總督從一介禦史做到湖廣總督,此人出力不小,此人胸中有大智慧和大情懷,並非你我能夠看透的。”
康成搖頭道:“我倒是覺得挺不起眼的一個小老頭,還會看相……當真是……是……好像是神棍。”
曹躍哈哈大笑,換了個話題問道:“灞橋會場的安全方麵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絕對保障會場安全。”康成篤定地回答道。
“如此便好。”曹躍輕輕地說,“這次都看我們的準備了。”
這會兒杜文德滿臉大汗地跑了過來,彙報了一下會場情況,包括燒炭的爐子,準備的蠟燭等等,杜文德都準備的極其詳細。看著杜文德忙得腳不停嘴不停,嘴角都起了泡,曹躍不得不開始懷疑那成俊是不是誣陷了他,以至於自己也冤枉了他。
辛洛的報告也說了,這杜文德除了貪財私下買賣灞橋令牌外並沒有其他舉動,而僅僅是區區一個貪汙罪,曹躍心中並不會認定杜文德是叛徒,頂多號奪了杜文德的權利,讓他做一個富家翁而已。曹躍先前決定不留杜文德,全是因為杜文德出賣了自己,單現在看起來,杜文德比任何人都努力奉獻。
到底他有沒有叛變呢,曹躍開始懷疑起來。
灞橋軍營之中,碩大的大清龍旗和鐵血金星旗迎風飄揚著,曹躍坐在會場後麵的椅子上,眯著眼睛,他摸著忽然胡子笑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為今年就是戊戌年了,今年就要發生戊戌政變了。
戊戌年,戊戌政變,戊戌六君子,慈禧太後第三次垂簾聽政!
曹躍知道今年也是一個機會,一個向慈禧太後表示衷心的機會,更重要的是,在慈禧發動戊戌政變的時候,慈禧手中隻有榮祿從山東帶回來的一千士兵。慈禧發動戊戌政變的時候,其實她也擔心懷疑北京的各個巡撫衙門巡防營神機營八旗兵,所以使用的是榮祿榮袁世凱處借來的一千北洋軍。可是就靠著這一千人,慈禧就軟禁了光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