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躍正要說話問候,突然一盆涼水迎麵潑來,曹躍閃躲不及被淋得透心涼。
如今可是十一月份,天寒地凍,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曹躍不知道自己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摸了一把臉,曹躍自言自語道:“痛快,本來洗一把臉就可以了,現在洗澡了,阿嚏!”
納蘭晴端著水盆,目瞪口呆看著曹躍,這場麵要多尷尬又多尷尬。
“幸好沒用開水。”納蘭晴突然說道。
曹躍道:“放屁,你要用開水我都熟了,趕緊給我燒熱水,我洗個熱水澡,想凍死我嗎?”
納蘭晴連忙讓管家去燒水,自己給他找一件衣服,可是管家和那仆人的衣服傳不了,都太小了,褲子穿在身上跟七分褲似的。要是夏天也就罷了外麵下著雪呢,大冬天的怎麼穿?何順隻好去巡防營裏取來一件武將官服。等水燒好了,曹躍洗了一個熱水澡,換好衣裳,這才走出來。
有道是人靠衣裳馬靠鞍,狗佩鈴鐺鬧得歡,曹躍穿的這一身武服可是朝廷幾天前專門發放給曹躍做樣子的清武八旗甲胄,頭頂貂皮頂戴,藍寶石花鈴頂戴,身穿肩上絳紅大氅,一身勁裝蟒袍,一身玄色鉚釘棉甲護體,胸前一麵金光護心鏡,腳踏翹尖厚底靴,真是要多拉風有多拉風。
這件一身護甲可是隨著曹躍晉升參將一並送來的,且便是魏風琛貴為總兵都沒有這個待遇,足見這次曹躍立下多大的功勞了,隻是曹躍不願意穿罷了。畢竟這一身盔甲是正經兒的八旗軍將領的儀仗服,誰沒事穿這麼拉風的服侍到處溜達,太燒包了。
何順還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兒,反倒被曹躍一頓臭罵,另外何順還把帽子給拿錯了,這身盔甲應該配的是皮甲櫻盔,而不是貂皮頂戴花翎帽,那貂皮頂戴花翎帽是穿朝服的時候戴的,這沒文化太可怕了。
但此時,穿的不三不四的曹躍看見納蘭晴雙眼冒著小星星,便是在一旁不敢說話的吳文綺也忍不住癡呆地看著,眼神之中全是錯愕和難以置信。
吳老漢忽然大悟道:“原來二郎你是官軍……你姓曹,曹二郎,莫非你就是潼關曹二郎?”
曹躍問:“難道黑子沒有告訴過你們,他在潼關當兵?”
“沒有。”吳老漢說。
“曹二哥,我哥在哪?”吳文綺脆生生地問道,聲若黃鸝空穀幽蘭,單單是聽她的聲音,許多人骨頭都酥了。
曹躍看了看吳文綺,有些難以啟齒,吳文綺一臉柔弱的模樣,他怕說出去之後,吳文綺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胞兄身亡的消息。吳老漢也不好說什麼,他也怕說出來女兒難過得很,看了看曹躍,曹躍也不知怎說了,場麵一時很尷尬。
他們倒是低估了吳文綺,別看吳文綺柔柔弱弱仿佛風吹就倒似的,但這個姑娘內心卻非常堅強,被高孫海抓到了高家之後,高孫海本打算用強,單被吳文綺一嘴巴打在臉上,又拿出銀釵子險些紮瞎了高孫海的眼睛,那高孫海再準備用強的時候,吳文綺舉起釵子就架在自己脖子上,寧死也不讓高孫海碰她一根手指,其性格是外柔內剛。這會兒見曹躍不說話了了,心裏猜測出來什麼了,心中一痛,咬著牙想要問出真相。但寄人籬下,她不想讓曹躍太過尷尬,隻好低著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納蘭晴在一旁打破了尷尬說道:“曹將軍,這位大伯和妹妹弟弟們,你們還沒吃東西吧,我給你們做點麵湯吧,管家,燒一下火,給曹將軍一行人做一些麵湯,多做一些,我看大家都餓了。”她隨即忽然又說:“算了,還是我親自動手吧。”
曹躍忙說道:“對,對,我們先吃點東西再說。”
吳文綺忙說:“我去幫姐姐。”便沿著納蘭晴的腳步跑去廚房幫忙了。
等吳文綺一走,吳老漢才長歎一口氣,說:“可憐的文綺啊,唯一的親人也走了。”
曹躍道:“老伯不需擔心,黑子是我兄弟,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一定待她如親妹妹一般。明日我托人給你們在西安城買一戶房子,你們繼續做豆腐。”
“多謝將軍了,以後還多多打擾將軍。”吳老漢道。
曹躍苦笑道:“不用謝我,倒是我衝動,讓你們連家都沒了。”
吳老漢滿臉的遺憾,追憶道:“若不會將軍的一把火,小老兒一輩子就在梅家坪生活了,也被人欺負了一輩子,唉……那裏的確不好,但畢竟從小到老,街坊四鄰都熟悉。”
曹躍說道:“人好在哪都能生活,人不好在哪都生活不好,吳老伯心地善良,在西安城必定能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