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比前幾天還要暖和。細細的風吹過,拂過樹木,拂過花草,拂過臉龐,柔柔的,暖暖的,讓人沉醉。
隻是璿天宗的棄徒無心去感受這份上天的恩賜,隻微微吸了口氣,便從懷裏掏出百善圖卷軸。
雖然在嘉鶴宗一戰無意中已經以鮮血開啟了這件無上法器最神秘也是最強大的鎮壓能力,但他還是最喜歡將這幅卷軸當作槍使用。
卷軸當作槍來用,還是太短了。不過,寒鐵槍不在身邊,而根據使用風雨一槍的經驗來看,一般的槍矛壓根承受不住槍意極為玄妙的那一槍,使用卷軸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槍意極為玄妙的那一槍,是璿天宗棄徒在去年墨鶴鎮的那個雪夜刺出的無數槍中的一槍。
這一槍的槍意雖極為玄妙,當時卻無法灌注真元,隻是徒有其意。
即便是在攬玉山的那片斷崖上,也沒能有所改觀。
海外的那段日子,他也反複琢磨過很多次,仍是無法將真元灌注到這一槍裏。
直到在潛龍館那段獨對昏曉的日子,他才在某一瞬間靈光一閃,想到了將真元灌注到那一槍裏的法子。
隻是那時全無心情,除了喝酒、睡覺之外,什麼都不想做,自然也不會去完善這一槍。
此際既然還要留下來等明月教的藍教主,又不可能在短期內再度提升修為境界,完善這一槍也就成了下雨天打孩子之類的事情。
璿天宗的棄徒深深吸了一口氣,向前刺出了手中的百善圖卷軸。
這一刺很慢,甚至顯得比老牛拉著的破車還慢。
這一刺的獨特意味也很淡,淡得就像清晨草葉上的露珠。
然而,當這一槍停下來時,璿天宗的棄徒卻顯很滿意,就像儒生寫出了一篇得意的文章、畫家完成了一幅足以傳世的丹青、商人簽訂了一份利潤驚人的契約一樣。
是的,這一槍不快,意味也不濃,但已經灌注了璿天宗棄徒的一縷真元。
雖然隻有一縷真元灌注進去,但意義非同尋常——能灌注進去一縷真元,就意味著可能灌注進去兩縷、三縷、四縷……以致無數縷真元。
璿天宗的棄徒仔細體味了一會兒方才那一刺的動作之後,又向前刺出了手中的百善圖卷軸。
這一刺的速度比方才那一刺更慢,慢得就像拉著破車的老牛生病了一樣。
這一刺的意味比方才那一刺也更淡,淡得就像根本沒有意味一樣。
但這一刺停下來之後,院中忽然落了一地的梅花。
原本正在怒放的梅花落下,如雪片紛紛,自然是這一刺所帶來的。
可璿天宗的棄徒卻不滿意。
他又刺出了百善圖卷軸。
這一刺不僅很快,而且帶著一種很濃的獨特意味。
這種意味開始時顯得很清新或者說明媚,就像旭日初升、清風吹拂的早晨。接著,這種意味開始顯得很深沉、很寂寞,就像殘陽如血、暮色蒼茫的黃昏。
隻是這一招雖然看起來很快、很強大,卻未能令梅樹上殘留的花朵再落下哪怕一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