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外並肩對抗四大半步混宇修士這麼凶險的事情都經曆了,再說什麼都已是多餘。
顧奇珍無聲地笑了。
很久沒這麼開心地笑過了。
因為開心,所以當一葉扁舟突然載著一名手提巨杵的枯瘦老僧出現在岸邊的時候,顧奇珍並沒有感到畏懼,甚至都沒有顯得有一點兒緊張。
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名老僧雖然瘦骨嶙峋,但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骼仿佛都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尤其是他的突然出現,在場的那麼多修士,包括那些飛虹修士,都沒幾個人能夠察覺得到。
這些都說明,他很不簡單。
更不簡單的是,見到這個老僧之後,不光閣老光和白毓明為首的璿天宗修士都畢恭畢敬地施禮,就連剛剛還因憤怒和無奈而默不作聲的閣老康也施禮道:“飛了大師駕到,有失遠迎。”
飛了大師隻是隨意地點了點頭,算是答禮,目光卻望向了閣老秀和顧奇珍。
有資格對別人無禮的一般隻有兩種人——老人和高人。
飛了大師既是老人,又是高人。因此,即便老僧如此輕慢,也沒人覺得不妥,甚至還覺得這就是真正的高人風範。
“閣老秀,別來無恙。”老僧對碧潮閣最年輕的閣老倒還算客氣,一邊朝著大船走去,一邊寒暄。
“多謝大師掛懷。”閣老秀回禮道:“上次到北荒恰逢大師外出雲遊,想不到今天在東海又見麵了。”
閣老秀說的雖然隻是無關緊要的寒暄話,卻透著一種淡淡的無奈意味。
“你就是顧奇珍?”璿天宗棄徒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似乎讓飛了大師覺得有些意外。
“我就是。”顧奇珍前一刻的心情很好,又不好對一個老人無禮,隻好不卑不亢的應了一句。
“對付一個生蓮和一個化湖竟然都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應該算是空前絕後了。”老僧苦笑著自言自語。
飛了大師的聲音很低,但還是有幾個人能聽得到,比如閣老康,比如閣老光,還比如距他已經很近的顧奇珍和白毓明。
聽到老僧的這句話,不光是兩個年輕修士,碧潮閣的另外兩個閣老也都顯得很震驚——顧奇珍去年的那個冬季在攬玉山的斷崖上神奇地生蓮,這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飛了大師所說的化湖又是誰?難道是閣老秀?閣老秀已經多次展示了自己的強大,怎麼可能隻是一個化湖修士?
但此刻要去思考的並非是這些問題,而是要思考接下來是否廝殺或是如何廝殺。
很多人都在思考廝殺的問題,不過老僧看起來卻沒有去思考。
老僧提著巨杵一步一步向大船走去。
老僧如此枯瘦,巨杵又是如此大,看起來如此沉重,走得卻非常快,轉眼間就將踏上大船。
廝殺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