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金鐵交鳴的鏗鏘聲,甚至也沒有斧頭劈柴的哢嚓聲,寒鐵槍悄無聲息將偃月刀斬成了兩截。
以偃月為名的菜刀狀法器成為兩個鐵塊,墜入了海裏。
陸明遠又驚又怒,拋出一隻巨大的葫蘆,一步踏上,身化長虹,直取步履薄冰的持槍少年。
在陸長老之前,榜眼師兄的太昊劍挾著透骨的寒意刺到了顧奇珍身前。
也許是防備著下一息就將飛到的宗門長老,也許是感念著宗門師兄直到此時才出手,顧奇珍隻是伸出左手,在太昊劍的劍尖上一彈,便將這柄在宗門年輕弟子大比中風光無限的法器彈得掉頭向回飛去。
白毓明忍著劇痛強行馭使的太昊劍被與魔宗有染的少年輕輕一指便彈了回來,怒火攻心,竟“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太昊劍也墜落到了海裏。
此時,陸明遠已經到了顧奇珍身前兩丈,撼山掌雷電般劈出,光是帶出的掌風便將對手腳下那塊薄薄的冰麵擊得粉碎。
新晉生蓮修士知道自己下一息就將墜入海裏,然後就再也難逃任人宰割的命運。
無論是被人在這裏殺死,還是被押回宗門審訊後處死,凝血宗細作的汙名都無法洗脫。盼著兒子生蓮之後回家的父母該是多麼傷心!一直對自己寄予厚望的林烈、簡俊又該是多麼失望!
我不能就這麼窩窩囊囊地死去。我是生蓮修士!我有風雨一槍!我是顧奇珍!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壯烈!
絕境之中,一股不屈之意猛然升起,顧奇珍大喝一聲,在生蓮之後第一次刺出了那一槍。
這一槍,不再是前半槍如雨、後半槍似風,而是風雨交加。不,是海雨天風!
海麵上沒有山,陸明遠的撼山掌要“撼”的是人。但顧奇珍刺出了這海雨天風的一槍後,璿天宗的丹藥堂長老卻發現自己的撼山掌隻能撼到這風雨交加的槍意了,在槍意消失之前,根本別想碰到眼前這個禍胎的衣角。
見了視若珍寶的偃月刀是如何被少年修士手中的長槍斬斷的,陸明遠不敢用肉掌硬碰這杆長槍,隻好向後退。
飛虹修士的禦器一退,生蓮修士該是望塵莫及了吧。
然而,陸明遠的胸口還是被可惡的長槍刺中了。
最可惡的是,這次刺中的地方跟剛才刺中的地方一模一樣,隻是刺得更深,傷口更大,流的血也更多。
好在陸明遠退得夠快,長槍刺入他的身體三四寸就被擺脫掉了。
對飛虹修士來說,這種傷不能算太重,但這個臉卻丟得實在太大——在一對一的情形下,被一個新晉的生蓮修士一招擊傷,而且還是自己宗門的弟子。換做是誰麵子上都掛不住。
不過,陸明遠不太在意。他隻在意自己能不能親手殺了對麵這個少年。隻要親手殺了他,這些不光彩都不是問題,因為一個功高蓋世、名垂青史的人以前無論如何悲催,都隻會使得後來的成功顯得更為難得。
所以他要等,等可惡的持槍少年落入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