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奇珍坐下一看,桌子上擺著四樣菜,都是墨鶴的尋常菜肴,這段時間沒少吃。但酒就不尋常了,盛在潔白的瓷杯裏,縱是燈火昏暗,也能看見酒漿漾出的微微碧色。
“天南茅柴?”顧奇珍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
少年微笑著點了點頭。
“怎麼買到的?”
茅柴產自天南,醇香冠絕大陸,口碑比九醞春還要好上一些,偏偏產量極少,而且都被天南的幾個大修真宗派包圓了,其他人根本買不到。
“閣老秀去天南時,紫曜門送的。”少年不無自豪地答道:“可惜他隻收了三壇。”
三壇!當年紫曜門派人與璿天宗修好,也隻送了三壇茅柴而已。何況閣老秀隻是一個人,而璿天宗僅長老就好幾位。
璿天宗的少年暗自唏噓之時,碧潮閣的少年舉起酒杯道:“敬你。”
顧奇珍卻道:“這等好酒,還是細品的好。”
少年又是一笑,道:“你莫要擔心,車上還有半壇,管教你今晚喝過癮。”
顧奇珍被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隻得舉起酒杯。
一杯飲盡,璿天宗的少年還在回味唇齒間的餘香,碧潮閣的少年又將兩隻酒杯斟滿了。
這次,顧奇珍忍著“暴殄天物”的腹誹,先舉起了酒杯,向閣老秀的同路人道:“敬你。”
碧潮閣的少年這次並未舉杯,而是略帶玩味地問道:“為何敬我?”
顧奇珍一怔,道:“第一杯你敬我,這一杯當然該是我敬你了。”
對麵的少年搖頭道:“你這般敬酒全無講究,心意不誠,當罰一杯。”
顧奇珍反問道:“難道你敬酒就有講究不成?”
對麵的少年老神在在地道:“那是當然!”
璿天宗的少年一臉不信的神情,問道:“你有什麼講究?”
“我若是說得出來,你可要喝一杯罰酒。
“那是當然!”
閣老秀的同路人狡黠地笑了笑,道:“我敬你敢跟趙四單挑。”
“趙四?”顧奇珍微微沉吟了一下道:“那個多寶閣的趙夢飛?”
“不錯。趙夢飛在多寶閣年輕一代弟子中排行第四,人稱趙四。他是這一帶最傑出的年輕修士,人稱北荒白毓明。你居然敢跟他單挑,我怎能不敬你?”
“什麼北荒白毓明,就算真的白毓明我也照樣單挑。”顧奇珍雖是這樣想,卻不好意思這樣說,隻得喝下一杯“罰酒”。
“再敬你一杯。”顧奇珍剛放下空杯,對麵的少年就舉起了杯子。
有了一杯罰酒在前,顧奇珍也很讓對方吃一杯。他笑著問道:“這杯敬酒又有什麼講究?”
對麵的少年也笑了,道:“這杯敬你心甘情願喝下那杯罰酒。”
顧奇珍大笑,道:“這又算哪門子的講究?該你喝罰酒了吧。”
對麵的少年搖了搖頭,道:“若我能說出其中緣由呢?”
來自璿天宗的弟子酒勁上湧,豪興大發,一拍桌子,道:“那就再罰我一杯!”
對麵的少年得意地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道:“作為璿天宗宗門大比中奪魁的弟子,連白毓明都能贏,自然不會畏懼趙四。你隻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剛才那杯罰酒根本就不用喝。你能心甘情願地喝下本能不喝的罰酒,我又怎能不敬你?”
顧奇珍故作鎮定地道:“你有什麼憑據說我跟璿天宗宗門大比奪魁的弟子有關?”
這次,對麵的少年很幹脆的答道:“沒有憑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