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切換到上海東亞銀行大廈,折西私募的操盤室內。
與楊滿倉們相反,徐羊和他的手下此時都在悠閑地喝著茶。他們並沒有參與集合竟價,隻是觀察著由其主導的輿論轟炸的效果如何。
果不其然,由於各類媒體對蘇泊爾的大肆唱空,加之受前期中小板次新股江蘇瓊花醜聞以及德豪潤達跌破發行價的影響,蘇泊爾在集合竟價過程中的虛擬開盤價始終沒能突破12.21元的發行價。
短暫的5分鍾休整過後,連續竟價就要開始。今天,徐羊親自坐到了操盤席上,他要親自操刀,一為享受操控股價、玩弄散戶的快感,二為在公司操盤手麵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技術和手法,順帶也對他們進行一下培訓和示範。
“不能讓它超過發行價!”徐羊近乎咬牙切齒地說。手腕上卡地亞手表的秒針剛剛指向9時30分00秒,他便嫻熟地敲動鍵盤,拋出幾筆大賣單,將蘇泊爾的股價打壓到了11.3元附近,使其跌破發行價接近8%。一時間,恐慌情緒通過網絡蔓延,中小散戶們害怕血本無歸,紛紛割掉好不容易中簽的一點可憐籌碼,在強大的拋壓下,股價最低下探至11.03元。
看到自己的陰謀得逞,徐羊邪惡地笑了。
再回到郢州證券營業部。此時,楊滿倉三人已端起了茶杯,一副看戲的輕鬆神情。
他們為何如此輕鬆呢?原來,蘇寧電器強者恒強,根本沒有理會蘇泊爾上市首日的大跌,開盤後即迅速拉高,然後自顧自地紅盤運行。
計劃中的移動“止損”派不上用場了,你說他們能不輕鬆地享受香茗嗎?
看了一會蘇泊爾的表演,楊滿倉若有所思地說:“據我所知,蘇泊爾公司生產的炊具和廚房小家電質優耐用,已經成為了品牌,怎麼媒體把它說得一無是處,而且第一天上市就大幅度地跌破發行價呢?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貓膩。”
“公司是好是壞,實地考察一下便知。蘇泊爾是杭州的一家上市公司,我們可以選一個好日子去調研這家公司,順便遊覽有著‘人間天堂’美譽的杭州。”張小山接過話頭說。他知道楊滿倉對蘇泊爾動了心思。
“三弟的這個主意好。我還沒去過杭州呢,要去調研的話時間要安排好,最好在我們公司事情不多的時候去,我好請假。”大牛笑著說。
楊滿倉也笑道:“好,不急不急。莊家建倉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們可以從從容容安排杭州一遊的時間。”
楊滿倉們不急,但徐羊要是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會不會著急呢?
徐羊著不著急是小事,證監會倒是著急了。該會一著急,可是影響整個證券市場的大事啊。
2004年8月的北京,氣溫比往常要高,空氣異常燥悶。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寶馬”加足馬力“奔馳”著,豪華轎車內享受徐徐涼風的人們,根本不顧及烈日下穿越馬路的行人,不耐煩地鳴著笛。白天鱗次櫛比的高樓和夜晚滿大街異彩紛呈的霓虹顯示著這座大都市的繁華,但繁華隻屬於少數人,大多數人隻有為它買單的份兒。
北京市西城區金融大街19號,中國證監會所處的富凱大廈富麗而不失莊重。大廈A座8樓一間裝飾考究又不顯奢華的會議室內,證監會高層會議正在這裏舉行。
這次會議是在中國股市開市13年來,頭一次出現大批投資者主動放棄新股中簽後的交款,承銷商不得不大量包銷新股,新股發行出現空前危機的情況下召開的。會議已經接近尾聲,主席最後講道:“同誌們,本次會議決議在本月底暫停發行新股,屆時發布通知時,一同宣布IPO將推行首發詢價製度。各部門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工作和嚴格的保密工作,否則,將給予嚴肅問責!”
主席的話簡短而有力,大家從他的臉上看不到情緒的波動,更無從知曉其喜怒哀樂。
有必要對證監會主席講話中提及的IPO首發詢價製度做一下介紹:詢價製是一種新股發行定價的方式,早先新股發行價的確定,都是由發行人(擬上市公司)和承銷商(保薦機構)自行定價,2004年,證監會出台“詢價製”,用來確定新股發行價,據說這符合“市場定價的原則”。簡單地說,就是在新股發行時通過向詢價對象詢價來確定發行價格,詢價對象是指依法設立的證券投資基金、合格境外投資者(QFII)、符合中國證監會規定條件的證券公司,以及其他中國證監會認可的機構投資者。其操作流程是主承銷商先確定新股發行價格區間,召開路演推介會,根據需求量和需求價格信息對發行價格反複修正,並最終確定發行價格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