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8月1日,一個燠熱的周日。
昨晚財富夜校上沉悶的空氣,似乎彌漫到了今天,它與季夏時節熏蒸的暑氣混和起來,簡直讓人無法喘氣。
財富夜校忽熱忽冷的氣氛出乎楊滿倉、大牛和張小山三個主講者的意料,盡管王平和李梅等人都在極力做著活躍場內氣氛的嚐試,無奈隨著七月份最後一個交易日上證綜指再次跌破1400點“鐵底”,散戶股民幾乎無人高興得起來。就在4月份這短暫的一個月中,伴隨著大盤近三百點的下跌,絕大多數個股跌得慘不忍睹,散戶們割肉如山,血流成河,你說他們的心情能好嗎?即使他們的掌聲再熱烈,也很大程度上屬於禮貌而已。
雖然這次楊滿倉們由於慎重選股、謹慎建倉,“僥幸”跑贏了大盤,不但沒虧,還有浮盈,心情也爽。但麵對其他股民的滿麵愁容,他們不僅笑不出來,而且也有了對未來的憂愁,在大勢不好的情況下,誰能保證自己是常勝將軍呢?誰敢保證從市場賺來的贏利不會還給市場呢?
昨晚,一個自稱沒有財運的老股民響應王平搞活氣氛的號召,當眾念了一首打油詩:
八年炒股兩茫茫,
先虧車,再賠房,
帳戶縮水無處話淒涼。
人跌傻,本賠光,
睡不著,吃不香。
縱使反彈抓不住,
坐電梯,站高崗。
跌跌不休何日得上漲?
相顧無言,
惟有淚千行!
其文采引來了一片叫好,其境遇卻讓人倍感唏噓。炒股八年,不可能沒有一些經驗,為何落得如此結局呢?難道真的僅僅是知行不能合一的問題嗎?這發生在身邊的活生生的例子,讓股齡不長的張小山在夏日裏生生地感到了冬天才應有的寒意……
不錯,確實有一股寒意襲來。這寒意當然不是來自冬天,而是來自楊滿倉“大奔”良好的空調係統。
此刻,張小山正駕駛著“大奔”,載著楊滿倉夫婦、吳玫還有小芳,行駛在通往張家集的新鋪的柏油馬路上。
吳玫是利用雙休日回郢州看望母親的,她在得知楊滿倉和張小山要把“勤工儉學”的吳玫送回家時,當即表示要一同前往。因周一不能按時趕回公司上班,她專門向蘭總請了假。蘭立聽說吳玫所在的小團隊在資助貧困學生,十分支持。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吳玫不知是受到了張小山還有楊滿倉情緒的感染,還是家庭抑或工作也有不如意之處,一改往日的活潑,一度沉默不語。
張春桃不知就裏,問楊滿倉:“老頭子,怎麼悶悶不樂的,炒股虧了?”
楊滿倉作為老股民,時間長了自然有一些忌諱,比如他就不喜歡別人大上午的就問賺了還是虧了,何況老伴這時候直接問的就是虧了嗎。
老楊心裏不高興,卻也不好當著大家特別是小芳的麵發脾氣,隻是臉板得更硬了,說起來,他還是修養好的,要是修養差一點的,就要找茬了。有一個真實的找茬故事,說的是一位女股民,她在買的股票虧了後,心情不好,處處找茬,嫌老公炒菜太鹹,嫌電視節目不好看,晚上睡覺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要老公起來換床單。老公問:“床單又沒惹你,換什麼?”她回答:“我想換床素的,躺在這印花的床單上睡覺,容易讓我想起印花稅。你說,買的股票本來就虧了,還要交印花稅,哪有這樣的道理!躺在這床單上,我睡得著嗎?”
見楊滿倉不搭夫人的腔,張小山連忙打圓場:“大姐,你放心,大哥的股票正在幫他賺錢呢!”
張小山的吉利話讓楊滿倉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而且還輕輕“嗯”了一聲。
“那伯伯們不高興是因為我沒有好好讀書嗎?”小芳急了,坐在後排中間的她往前挪動身子靠近吳玫,又從後麵扯了扯吳玫的衣服,說道:“姐姐,我保證以後一定安心讀書,再也不出來打工了。”
此時的吳玫已擺脫了莫名的愁緒,笑容重新回到俏麗的臉龐。她拍了拍小芳的手,笑著用親昵的口吻說:“小芳,你要說話算數啊。”
“算數!算數!一定算數!”小芳一臉認真地回答。
車內其他人對吳玫的借題發揮心領神會,看見小芳認真的樣子,他們都會心地笑了。是啊,誰不希望這個聰明而懂事的小女孩能安下心來好好學習,從而擺脫山區貧困家庭的孩子為了生存而不得不選擇的卑微的生活呢。
車內的氣氛終於活躍起來,吳玫、小芳、還有張春桃的歡聲笑語和車外的陽光一樣,灑滿一路。
張小山專心地開著車,楊滿倉則在思考著資助貧困學生的方式方法問題。
那麼,他思考的結果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