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愛情充斥頭腦的女人是沒有多少理智的。吳玫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時代,忘記了這個時代的第三者除了要受到社會輿論的譴責,還將被他人所不恥,也忘記了張小山的身後還有那麼一個善良的女人和幸福的家庭。她忘記了這一切,隻沉浸在自怨自憐裏,沉浸在晏幾道的綺麗辭句中:
千葉早梅誇百媚。笑麵淩寒,內樣妝先試。月臉冰肌香細膩。風流新稱東君意。
一撚年光春有味。江北江南,更有誰相比。橫玉聲中吹滿地。好枝長恨無人寄。
吳玫的玉手摩挲著自己的冰肌雪膚,心裏想著:誰將是自己的東君呢?自己為人羨慕的好姿色要寄托給何人呢?難道就不能是自己喜歡的人嗎?
不,幸福從來都要靠自己爭取,我要效仿趙四小姐,義無反顧地追求自己的愛情。
行文至此,我們有必要回顧一下曆史,重溫張學良與趙四小姐那段浪漫而又淒美的愛情故事。
時光倒流至公元一九二六年,天津。北洋政府中的達官貴人們,嫌北京的私生活有些拘束,便時常溜到天津的交際場中品酒賞花,高歌酣舞。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長趙慶華的小女兒,人稱趙四小姐的趙綺霞(後改名趙一荻)因為好奇,也常到那裏湊熱鬧。跳舞出情人,趙綺霞與風流倜儻的張學良在交際場相識後,兩人一見鍾情,很快墜入愛河。趙慶華得知小女兒和已是有婦之夫的張學良在一起,氣得臉發白,手發抖,大罵一通後,派吳媽和一個小丫環晝夜看守趙綺霞,一步不許出門。這種軟禁的生活給趙四小姐帶來無限的痛苦,在其六哥趙燕生的暗中幫助下,與家人不告而別,毅然追隨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張學良到了奉天(沈陽)。
趙四小姐的私奔,在趙家掀起了軒然大波。趙慶華登報聲明與趙綺霞斷絕父女關係,並從此不再做官。與此同時,帥府內也感到了微微的不安。張學良原配夫人於鳳至擔心趙四小姐的私奔有辱張家門庭,隻給她秘書的地位,沒有正式夫人的名義。但這些都絲毫沒有動搖趙四小姐對張學良的愛情,心甘情願地以秘書身份陪伴著張學良。心胸大度、溫柔賢慧的於鳳至感念趙四小姐的一片真情,力主在帥府東側建起一幢小樓,並親自監工設計裝飾,使其居住得盡量舒適一些。趙四小姐搬入此樓後,把自己的臥室設在二樓西北角,這裏雖然比其它房間陰冷,但抬頭就可以望見大青樓裏張學良辦公室的燈光,心裏頓時就會湧起一般似水的柔情,那種溫暖的感覺就會情不自禁地油然而生。一九二九年,趙四小姐和張學良將軍在這裏有了唯一的兒子。
“九一八”事變時,全國轟傳張學良當時正在北平與影星胡蝶跳舞。當時廣西學者馬君武寫了一首詩,諷刺張學良:“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塚,哪管東師入沈陽。”這既是插曲,也可印證少帥張學良的風流。一九三六年十二月“西安事變”後,張學良在送蔣介石夫婦回南京前,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一是東北軍,他寫下手諭,交王以哲、於學忠等人代管;二是趙四母子,為防止不測,吩咐參謀長在他離開西安後,立即將趙四母子送往香港。 但此時的趙四小姐,說什麼也不肯離開張學良,直到夫人於鳳至匆匆從國外趕回,她才回到香港,可心裏卻一刻沒有平靜過,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被蔣介石軟禁中的張學良。
一九四○年,於鳳至因病去美國就醫,趙四小姐將孩子托付給一位可信賴的朋友,又回到張學良身邊,以秘書的身份,盡夫人的責任,寸步不離地相隨左右,陪伴著他一起度過漫長的幽居歲月。一九六四年,於鳳至為了張學良的宗教信仰,報答幾十年來一直照顧著張學良的趙四小姐,主動與張學良解除婚約,成全了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愛情。同年七月四日,在趙四小姐五十一歲的時候,這對“牢獄鴛鴦”在基督十字架下終於結為正式夫妻。而這時,他們已經相濡以沫地整整度過了三十六個春秋。
張學良、於鳳至、趙一荻的是非、功過與人格,自有曆史去評判,我輩無需多言。似乎可作定論的是,張學良與趙四小姐的愛情傳奇,或許可以與梁山伯祝英台、白娘子許仙相媲美,他們留給世人最多的是鐫刻在二人生命隧道中最樸實的一麵,一種溫情脈脈的守候和舉案齊眉的默契,以及生死相依的淒美。而這些,僅僅是閱讀人生的一種角度,並不代表他們生命的全部,隻是兩人之間洗盡鉛華,剝離藻飾之後人性的本真。
人們特別是女人們,在感歎生長在富貴家庭的趙四小姐能在婦女並沒有完全解放的時代,敢於別家棄友,孑身一人,私奔沈陽,不要名份,與心愛之人甘苦共嚐的同時,更多的是對她為了愛情的勇氣以及最終收獲的愛情果實,充滿了敬佩、羨慕、憧憬與向往。又有誰知道,有多少思想前衛開放又敢於追求真正愛情的女人效仿她的行為,步過她的後塵呢?
沒有人知道,因為沒有人統計。但我們的女主角吳玫卻正是這樣一位女人,她在不知不覺中深深愛上了張小山,沒有理由,不問結果,現在正在思考著如何實施愛情計劃。
那麼,她的愛情計劃是什麼,又打算如何去實施呢?本書將慢慢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