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爺見客人不肯進屋,連忙從屋裏搬出幾把竹椅,老大娘隨即拿出一壺茶水。張小山見狀,邊說謝謝邊上前接著。
喝茶聊天時,楊滿倉問道:“老哥,請問你們村裏有特別困難,小孩上不起學的家庭嗎?”他見老人家身健體靈,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故以老哥相稱。
老大爺聽這個城裏老板模樣的人叫自己老哥,十分高興地說:“看來老板你是想做善事啊。好人哪!”邊說邊指著東邊說:“那邊山坡下是我們村的銀杏壪,有兩顆上千年的老銀杏樹。不知怎麼回事,這個壪子裏啞巴多,好像有兩戶人家裏還有在上學的學生娃,你們去那裏問問吧。”
楊滿倉一聽,這不正是我們要找的資助對象嗎?就想立即前往。但他也是心細之人,怕誤了吳玫的事,便征詢意見道:“吳玫,你說我們是先上猴王寨,還是先去銀杏壪呢?”
吳玫當然知道尋訪貧困學生比登猴王寨的事要大,便說:“猴王寨我們不是來了嗎?登上山也不過是看看古寨的遺址,況且時間上也來不及,我們還是先去銀杏壪吧。如果定好了資助對象,以後來這裏的機會就多了,想怎麼爬山就怎麼爬山。”
和兩位老人道別後,汽車直駛銀杏壪,好在村路建設的不錯,不一會兒就到了。
銀杏壪頭,兩株粗壯的古銀杏樹如盡職的哨兵,靜靜地矗立著。它們約有七八百歲的年紀,正當壯年,枝繁葉茂。巨大的樹冠密密層層,蔥蔥蘢蘢,濃蔭匝地。
古樹下有幾個村婦,遠看似在閑聊,走近一看,原來她們坐在那裏剝竹筍。勤勞的山民,你們的日子過得還好嗎?
張春桃和吳玫走上前,主動地和村婦們打起招呼。村婦熱情有加,把好椅子讓出來請她們坐下。張春桃坐下後,一邊幫忙剝著竹筍,一邊拉起家常。
吳玫沒坐,她和楊滿倉、張小山一起欣賞起古老的銀杏樹來。說它古老,是相對於人而言,其實它的壽命可達數千年,一千年左右的樹齡者可以說正處中年。
隻見兩株大樹身上都掛有人民政府的保護銘牌。無果的一株是雄樹,樹幹略粗,銘牌上標明八百多歲;樹上掛有餘果的一株是雌樹,樹幹略細,銘牌上標明六百多歲。張小山笑著說:“雌雄兩樹的樹齡相差二百多年,可能是雄樹長大成年後,哪位好心的古人怕其孤單,便為它找了一個配偶。可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銀杏樹也不能例外啊。”
吳玫聽了,俏臉一紅,卻不接張小山的話,而是岔開話題道:“我們去聽聽張姨她們在談什麼吧。”
於是,三人也加入了剝竹筍的行列。張春桃對楊滿倉說:“我剛才聽小王說,她們壪子裏確實有一戶人家兩口子都是啞巴,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女孩又是啞巴,可憐啊!”
“那男孩呢?”楊滿倉馬上為這戶人家著急起來。
“男孩很正常,小學快畢業了。他家沒錢供他讀初中,正著急著呢。”一位較為年輕的村婦說。張春桃說的小王就是她。
“別著急,我們供他讀書。”楊滿倉認真地說。
“老板,您說的是真的?”小王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能麻煩你把我們帶到他家裏去看看嗎?”
“哎呀,碰到好心人了!我這就帶你們去。劉嫂,你去把村書記和村長叫一下,就說我們村來了貴客。”
楊滿倉連忙阻止道:“這倒不必了。我們見見你們村民小組的組長就可以了。”
“這好辦,組長就住啞巴家隔壁。”小王邊說邊帶路往前走,可見她也是一個熱心人。
大家跟隨小王來到啞巴家,三間低矮而簡易的瓦房訴說著這一家的貧困,而房屋前的整潔又告訴人們這家人並不潦倒。
大門虛掩著,小王在門外喊:“劉嫂、劉嫂,來客人了,你在幹什麼呢?”
“她能聽見嗎?”張小山問。
“能聽見,她還能說幾個簡單的字呢。”小王回答。
“怎麼這個人也是劉嫂?”吳玫也問道。
“她男人姓劉,我們組大部分人都姓劉。”
小王說話間,劉嫂挎著一個竹籃出來了。“劉嫂,你要去采竹筍嗎?別去了,你家來貴客了。”小王大聲說。
“哦、哦……”啞巴有點疑惑,聽力顯然也不太好。
這時,先前的那個劉嫂領著村長趕來了。她興奮地說:“真是好機會,我剛才看見村長騎摩托車從大樹下過,就把他領來了。”
村長邊自我介紹自己叫劉強,邊代表啞巴請客人到屋裏坐。顯然,他想讓客人進一步看看啞巴家的生活狀況。
大家隨村長進屋後,看見隻有幾件簡陋的家具,同樣也很幹淨。村長介紹說:“她家的瓦房還是去年村裏出錢幫忙整修過,不然坐在家裏都不安全。這是我們村的特困戶啊。”
聽楊滿倉說明來意後,劉強非常高興地說:“楊老板,您算是找對人家了。這家的男孩叫劉兵,小名叫石頭,劉兵是他上小學報名時自己給自己取的,他說他長大了要當兵。這個小子學習成績不錯,可他爸媽因家裏窮,不打算讓他上初中了。”這個村長好像是個務實的村官,對貧困戶這麼了如指掌。
“千萬別讓劉兵輟學,隻要他肯上學,不管他讀到什麼時候,也不管他以後上什麼學校,費用我們全包了!”楊滿倉十分幹脆地表態,並當場讓吳玫拿出一千元錢交給啞巴劉嫂,說是用作劉兵初中一年級的學雜、生活費。
接著,大家還商議了資助啞巴家的一些細節,這裏就不多述了。
事情談完,晚霞已從西邊山尖冒出。楊滿倉們離開時,啞巴劉嫂從家裏拿出一袋早就剝好的竹筍,硬是要塞給張春桃。見張春桃推辭不收,劉強說:“大嫂,收下吧,這是她的一點心意,不然她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