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聽到,咯地一聲,隻聽“噗通”一聲,有人在身後倒了下去。
沐離一手捧著倆珠子,一手提劍循聲找了過去,卻見司空湖直挺挺地趴在草叢裏,渾身僵直,屁股上血乎乎的一片。
沐離擰著眉頭疑惑起來:“咦,這家夥剛才不是昏死在那邊,何時跑這來了?黑龍到底有幾條,除了吸我,還吸了他?”
好學敏問的沐離急不可耐地拍起了司空湖的臉。
“喂,醒醒,還活著嗎?醒醒。”
司空湖悠悠醒來,一眼望見滿臉失血的沐離,嚇得兩眼圓瞪,嘴唇亂抖著說不出話來,待看到他手掌上托著的血乎乎的兩顆綠石珠,頓時咯地一聲又昏死過去。
這家夥做了什麼虧心事,見我就暈?我有那麼可怕嗎?
第二次將司空湖拍醒,沐離已經用袖子擦幹淨了臉,那兩顆血乎乎的珠子也收在貼身的衣袋裏了。
司空湖目瞪著他,好半晌才發聲問道:“你,還活著。”
沐離笑著反問道:“你說呢?”
司空湖聞聽這話,咯地一聲又抽了過去。
沐離不耐煩地第三次把他拍醒,皺著眉頭,說:“嗨,你怎麼回事,見了我就暈,我是凶神惡煞,就讓你這等厭煩。”
眼看司空湖又要暈倒,沐離掄圓了給了他一個耳光,“啪”地一聲後,司空湖總算是徹底地清醒過來了。
“英雄啊。”司空湖一骨碌爬起來向沐離叩頭叫道。
“英雄?”沐離明知他說的是自己,卻左顧右盼,“英雄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您就是英雄啊,您就是我的大英雄啊。”司空湖滿臉堆笑。他這回是真服氣了,他剛才他趁亂逃脫,一口氣跑出一裏多裏,心裏卻是越想越不踏實。這種不踏實的感覺來的好生奇怪,來的既突然又猛烈無比,讓他猝不及防。
良心發現,自己特麼的竟然良心發現了。司空湖寧死也不肯相信自己遊蕩江湖多年後竟然還良心未泯。
但他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又鬼使神差地趕了回來,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為何已經逃了還要回來。
於心不忍,我呸,老子又不是雛兒,還信這些鳥東西?
仁心能拌飯吃麼,能保住性命嗎?所謂義氣根本就是靠不住的謊話,
再說我跟他萍水相逢,有什麼交情可言
報答救命之恩,那也得有條件才報啊,把命都墊上了去報答救命之恩……
別急,蠻人抓我去不過是做奴隸,又不是殺我,這算什麼救命之恩。
司空湖無恥地想著,他很快就說服了自己,自己有一萬條見死不救,自自己逃命的理由,可是……
他還是回來了,而且是的的確確準備回來救沐離的。
如果救人不成,為他報仇也好,報不了仇還可以給他收屍嘛,當然前提是知道這該死的長條畜生在哪拉屎。
至於中等靈獸黑龍會不會在肚子不餓的情況下獵殺入侵者,司空湖拿不住,多半不會吧,畜生畢竟就是畜生,吃飽了喝足了,還能把獵物帶回家挖洞儲藏起來,那還是靈獸嗎?那不跟人一樣了嗎?
一路上司空湖的腦袋裏都充斥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昏昏沉沉的。因此麵對現實的突兀,他有些思慮不足不知所措。當他聽到沐離的狂笑,見到他血乎乎地站在自己麵前時。
他本能否定了自己此前的一切判斷,而憶起自己最初遇到他時的基本判斷: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名聞天下、臭名昭彰的殺手“血瞳”,除了他,誰能發出形如鬼怪般的笑聲,除了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豈能斬殺一條中等靈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