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接過信,敬禮退出。
張孝漆幹完了一件要緊的事,顯得很輕鬆,他拍了拍手,揉了揉臉,這才翻眼瞧了眼沐離,說道:“你也不用瞎猜我為什麼要救你,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就是再拿回來,你也不會覺得冤枉吧。”
沐離道:“救命之恩,小人沒齒不忘,二爺有什麼要小的做的,隻管吩咐便是。”
嘴上說的豪氣,心裏不免直打鼓,堂堂的族兵次帥,要自己做什麼事,發句話便可,何必親自現身施這麼大的一個恩惠給自己。看起來他要自己辦的事絕不是小事。
果然張孝漆哼了一聲,道:“爺要你辦的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聽仔細了。”
沐離恭恭敬敬地立直了身體,微微低著頭,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
“這些年爺一直在外打仗,風產露宿的,竟然落了個風濕腿的毛病。”
沐離道:“爺為國事操勞幸苦了,這些年若非有二爺力挽狂瀾,隻恐……說句小的不該說的話,隻恐雞鳴國前途堪憂呀。”
沐離一時說的順口,馬屁滔滔不絕而出,
張孝漆聽的十分受用,連連點頭,臉色較沐離初進來時已經好看多了。
沐離還要繼續說下去,張孝漆忽然擺了擺手,狠狠心止住了沐離滔滔不絕的馬屁,笑著說:“你能體諒爺的難處,爺很欣慰。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爺今天跟你說的話,不許跟其他任何人提起,你明白嗎?”
沐離用手指在喉嚨上輕輕地劃了一下,說:“爺一身關係國運盛衰,小事也是大事,大事更是天大的事,小的明白,死也不敢向外透露半個字。”
張孝漆滿意地點點頭,倒不是沐離這馬屁拍到了他的癢處,而是沐離的這份悟性很讓他欣賞,他是個不喜歡多說話的人,一句話能說清楚的意思的絕不肯動第二句話,若是不用自己開口,對方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我交代給你的事的確有些難辦,不過也隻是相對於某些人來說,對於你,並不算難。”
沐離聽了有些糊塗,便道:“請二爺明示。”
張孝漆道:“你去趟岱州靠山郡,替我尋一隻血燕回來。爺要用它的血入藥,斷了這風寒腿的根。”
“血燕?”
沐離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一時卻有些記不真切了。
“就是能產血珍珠的血燕?”
沐離終於想起來了,有一種極其名貴的藥材叫“血珍珠”,自己在藥鋪賣藥材時,跟店主閑聊時聽他提過,他還清楚地記得一枚血珍珠價值五枚金幣!
而所謂的“血珍珠”其實就是血燕的卵。
“嗯——你知道就好。”張孝漆點點頭,“血珍珠雖然名貴卻是治標不治本,要想根治,隻能尋血燕,用它的血入藥。”
說到這,他盯著沐離,似笑非笑地說:“其實血燕並不難抓,屋山的向陽坡上多的是。可惜這畜生性子硬,一旦被人捕獲,不吃不喝,一般人養不了三天就餓死了,所以在內地才顯得珍貴。你到了靠山郡,多向那裏的獵戶打聽,辦法嘛我想總是有的。”
沐離心裏想:“這麼貴重的東西,若是像山雞一樣好抓,那豈非人人都能發財了?”
他又見張孝漆說這話時,眸中含笑,似乎早已胸有成竹,於是試探著問道:“二爺博古通今,見多識廣,不知有何指教?怎樣才能讓血燕又吃又喝,乖乖地活著呢。”
張孝漆見他能窺破自己的心思,嘿然一笑,說道:“其實也簡單,血燕這種畜生天生有股子癡情。你知道鴛鴦這種東西嗎?”
沐離聽他提到了鴛鴦,心裏頓時有了計較,卻仍裝作不解的樣子,問:“鴛鴦又如何?”
張孝漆盯著沐離的眼,嘿嘿冷笑道:“小子,你是個聰明人,這些話還要爺教你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沐離也不矯情了,於是大眼瞪著小眼,一起奸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