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赴約(1 / 2)

孫樂是在桃花眼趴在草地上哼哼的時候現身的。

此前她在暗處已經觀察到了沐離和桃花眼比武的每一個細節,她看的很仔細,卻看的稀裏糊塗,這個雞鳴侯家的家奴究竟有沒有修煉過先天功,這個最關鍵的問題她還是沒弄明白,若說沒有,師兄怎會敗得如此狼狽,縱然他在趙陽山的八年裏偷懶怕苦沒有修習到高深武技,但至少也有一等武士的實力吧。

能把一位一等武士當猴耍,沒有修煉過先天功簡直不可想象。

可若說他修煉過先天功,如何至始至終未見到一絲一毫的外化之氣呢?難道還有人修煉先天功隻練築基,不練化外嗎,天下竟有這等怪事?

再不然他就是修成了“默氣”,能將幽府的先天之氣隱於無形?哼,他才多大年紀,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修為就已達妙境?這也太石破天驚了。

若是自己的寶貝師兄還能支撐,她倒想再觀察一會,以解心中的疑惑。可是現在,她不得不現身。現身時她一臉的凝重,本來她是能輕鬆赴約的,都是那個不長眼的師兄非要橫插一杠子,馬屁精,為了攀附我公孫家,連臉都不要了。

我約比劍,要你來為我打什麼頭陣,不答應他,竟還威脅我說要去三哥麵前告發我,行呀,你要獻醜,我就讓你來出醜。而今如何,想拍我馬屁,卻拍在了烙鐵上吧。

望著趴在地上哼哼的師兄,孫樂竟有些幸災樂禍。

“放開他。”孫樂淡淡地說道。聲音響起的時候,勝利者沐離正得意洋洋地懷抱雙臂欣賞著自己的戰果呢,剛才那一腳,神勇,完美,強大!雖然生平踢過無數虎豹熊狼的屁股,到底不如踢一位貴族騎士的屁股來的爽啊。

聞聽耳畔傳來孫樂的聲音,他慌忙轉過身來,這個孫樂屬貓的嗎,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孫樂的臉上罩著一層濃濃的寒霜,自己的師兄固然窩囊、齷齪、無能,你有算什麼東西,趙陽宗的弟子幾時被外人如此羞辱過?

沐離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從來就稱不上正麵,如今則更顯狡猾、陰狠、猥瑣。

昨晚她在大街上邂逅沐離時,對他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長的黑不溜秋,其貌不揚,油嘴滑舌、滿嘴謊言,庸俗粗鄙、卑劣下作,總之一無是處。

直到他打倒巡警騎士掩護大傻跑路時,孫樂對他的印象才稍有改觀,覺得此人雖然仍油腔滑調、庸俗粗鄙,卻好歹還有些膽識和義氣。

及至他獨自一人在大街上攔住自己時,孫樂對他印象幾乎要有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觀了,雖然這家夥仍舊滿嘴跑馬車,說的話一點也不著調。但孫樂對他的觀感卻有了重大的轉變,也許他是卑微了些,狡猾了些,但好歹也不算太壞。

孫樂本打算是放他一馬了,為了幾個不盡職的騎衛管這閑事不值當。可恨,又出了今天早上的那樁事,讓她徹底看清了,他不僅卑劣,實際就是禽獸不如的東西,其人心機之深,用心之歹毒、卑劣,簡直是普天之下也難尋出第二個來。

不殺此人,此恨如何勾銷?

噗!一柄劍丟在了草坪上,恰落在桃花眼麵前,這是一柄鑲金嵌玉、裝飾華美的好劍。桃花眼一眼就認出這是師妹學藝時用過的佩劍,在趙陽山的八年時間,幾乎天天能看到它。藝成之日,師父賜劍給她,此劍才閑置不用。

桃花眼想:奇怪了,這劍平日都是掛在她的書房的,今日怎麼拿到這來了。難道是給我用的嗎?想到這他一陣振奮,苦追師妹八年,如今總算感動天地,苦盡甘來了。

妹呀,你且忍耐,待哥爬起來與你並肩殺敵。

瞧著桃花眼哼哼唧唧想爬起來又動不了身,孫樂厭惡地瞪了他一眼,說:“你可能斷了骨頭,還是安心躺著吧。”

“唉。”桃花眼應了聲,趕緊趴著不動了,感動的淚流滿麵:“還是師妹疼我啊。”

孫樂轉向沐離,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從不殺手無寸鐵之人,撿起來。”

沐離嬉笑著說:“早知道,我就不去買劍了。”

因見孫樂的目光冷颼颼的,自己覺得挺無趣,便閉了嘴,捏了捏鼻子,這才舉起手裏的劍鋸說:“我有劍了。”

“好——”

一個好字,百味雜陳。朦朧月光下,孫樂一身銀甲,目如寒冰,透著絲絲涼意。

“你爽約了,孫騎士。”沐離故作輕鬆地說。

“哼,那我要說聲抱歉了,讓您久等了,沐離。”

“沒什麼,來了就好。”沐離已經品出她的冷淡、嘲諷和不屑。一時覺得無趣又惱火。

“你有劍,那就好。”

孫樂說著就極沒風度地拔出了佩劍,起手便是“劈風斬”裏的“劍蕩四方”。這是沐離十分熟悉的招式,自然也知道它的破解之法,他想也沒想,揮劍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