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騎團(1 / 2)

因為是天子最親近的人,騎團的將士也常被派往別的軍隊執行特殊任務,譬如派到皇城衛來充當監軍使。

眼下充當監軍使的這個年輕人雖然隻有十八九歲,卻身披銀質鎖子甲,這甲結實無比,防護力非常好,雖沒有金甲那麼華貴,卻勝在輕便實用又美觀。

騎士團裏能穿銀甲出巡的應該是個掌旗官,雖然不過是個六品武職,但有貴族子弟、天子近侍兩項加持,在兩個公差看來在已經是高不可攀了。

兩個公差上前回事的時候,沐離抬頭悄悄瞄了那掌旗官一眼,好亮的鎖子甲,好靚的明黃色披風,好拉風的飛龍駒,好高貴的雙劍盾徽和九宮騎士圖……

十四歲的少年心裏充滿了憧憬。

沐離的父親在雞鳴侯府做了一輩子家兵,直至戰死還是個敢戰士,連個勇士的稱號也沒討上,出身家奴命該如此,老父認命去了,認命的母親臨終前再三叮囑自己要踏實。

所謂踏實,沐離的理解就是讓自己認命,一個家生子,生來就是賤人奴隸,草木人生,默默生,默默枯,一輩子默默無聞是自己的宿命。

可是沐離不服氣,憑什麼有的人生來為主人,享受讚美和榮耀,享受美酒美食,享受高堂華屋,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有的人則生來處於下賤,卑微和無私奉獻就是自己的生命的全部?

這個世界好不公平。

沐離想自己雖然生來卑微,卻也有追求榮譽爭取自由的權力,雖然前途渺茫,道路艱險,但也不該放棄追求上進的心,人若甘於與禽獸為伍,何必生來做人!

九歲那年,雞鳴侯府裏來了一位據說是天子禁軍軍官的銀甲將軍,雖然額頭上仍殘留著做奴隸時的標識,但做了禁軍將領的他還是受到了極高的禮遇。

雞鳴侯張孝璋親自駕車出城在路口迎接,載著他在臣民的歡呼聲中遊城一圈,平素囂張跋扈到極點的主母田氏這次也盛裝迎立在府門口,此後更是全程陪著笑臉,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從那時起,沐離就立誌要以那位銀甲將軍為榜樣,做一名禁軍軍官。最好那時候雞鳴侯夫婦還活著,自己也來他個榮歸故裏,享受一把翻身作主人的暢快。

想到這,沐離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一晃即逝,完全是下意識的,近在咫尺的歪頭、大傻、鼻涕蟲三兄弟也沒注意,他自己實際上也沒注意。

但有一個人卻注意到了,這詭奇的笑容落在他那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裏後,他精巧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怎麼回事?”銀甲將軍駕前的一名皇城衛隊正端坐在馬上喝問道,態度十分倨傲。在他們眼裏區區兩個縣衙公差算得了什麼,便是捕頭、縣尉來了也是打得、罵得。

一名公差恭敬地回答:“回大人,我們是洛城縣的公差,今晚巡夜時抓獲了一個慣偷,從他身上搜出個錢袋子,錢袋子上繡著失主的名字,我們根據他供述的失主相貌越境尋到此處,正要帶失主回去認領失物。”

那隊正喝道:“鬼扯!既是帶去認領失物,為何在此喧嘩?天下有哪個糊塗蛋連掉的東西都不要了嗎?”

公差哭笑不得道:“大人明鑒,誰說不是呢,可這個人……”他一指沐離:“哦,就這個叫沐離的,唧唧歪歪的就是不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