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度·吉爾,我的遠房表叔,一名聲譽極佳的閃金獵人,此刻就躺在這口棺木之中。
那是一張看起來不知道是憤怒還是慈祥的臉,棱角分明的臉型,短頭發,滿臉的絡腮胡子,隆眉,寬鼻子,嘴唇微提,雙眸緊閉,身體看起來很粗壯高大,即便是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長麻毯,但依舊遮擋不了它的身形,可以想象得多要是活著站立著,該是怎樣的高大魁梧。
無怪乎人們都說,他一個人就能同時對抗數十個海寇,那些海寇我是知道的,那些殺死阿卡克拉叔叔的人,他們的強壯是不用多說的。可是,就算是這麼強勁的一個人,還是死了,死了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方盒子裏了,他的人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該叫他一聲叔叔嗎,隻是他都沒有見過我,我茫然了。在船上,我曾今幻想過很多和吉爾叔叔相識的畫麵,卻唯獨沒有想到過這一幕,麵麵相對,卻是陰陽相隔。
主持追悼會的是一個當地的鄉紳,據說也是因為額度·吉爾的緣故,才能當上這個地區的主管的。而在那給吉爾叔叔披麻戴孝的是兩個小孩,他們是附近的居民,拜在吉爾叔叔的門下學習武藝,尊師為父,吉爾叔叔沒有孩子,所以他們也就是他最好的孝子了。
而且他們也是這座木屋的繼承者,吉爾叔叔是沒有多少家財的,他拿到的賞金和戰利品都用來分發給部下和附近的窮苦百姓,這是大家所共知的,所以沒有人真正想要從他這得到什麼,一切都隻是按照吉爾叔叔生前的意願來辦。
我並沒有急於去認親什麼的,因為就像是那個人說的,這裏所有的人都是他的親人,而且他和這些人的感情,肯定是要比與我的感情要深厚的。與其去認親,頂著來分家產的嫌疑,還不如做一個安安靜靜的遠親,去悼念一個值得尊重的人,僅此而已,也就足夠了。
但表明一下身份還是有必要的,至少得讓他們知道,我們提摩家族的人曾來到過這個遠房親戚的葬禮,因此,在葬禮結束後,我又單獨來過小木屋一次。當時屋內除了祭台之外,其餘物件都已撤去,即便空間仍然有限,但也比之前寬敞多了。
屋裏除了那個鄉紳和那兩個小孩外,還有一個穿著稍顯華麗的人,看上去他們似乎有什麼爭議,吵得比較厲害。看到我的造訪,他們停止了爭吵,但他們並不表示詫異,以為我隻是來悼念卻錯過葬禮的人而已。
這樣的人,他們已經接待過很多了。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他們才知道我原來還是吉爾獵俠的遠房親戚,自然表現得就更為熱情了。
我問他們究竟為什麼要爭論,那個穿著華服的人告訴了我原因,原來,他就是委托額度·吉爾叔叔去救人的人,一個薩哥斯的商人,要營救的就是這個薩哥斯商人的親弟弟,上個禮拜在城裏酗酒之後,獨行回家的過程中被人綁架,要求拿出五千個第納爾贖金才放人,商人現在手頭緊拿不出這麼多錢,而且他也不願意向綁匪屈服,所以就委托額度·吉爾叔叔去營救。
沒想到額度·吉爾叔叔卻中了綁匪設下的埋伏,全軍覆沒,而商人的訂金早已被額度·吉爾叔叔分發給了部下,現在任務失敗了,商人想要拿回訂金及其違約金,但是他們能拿什麼還呢?即便現在商人說不要違約金了,隻要拿回訂金就行,因為沒有這筆訂金,他就雇傭不到人了,那他的兄弟就隻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