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皓朗扶風(2 / 2)

日漸偏斜,段之行和菱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二人便向扶風大門處走去,“段大俠,今天還要謝謝你帶我參觀扶風了,讓我大大地開了一番眼界,真是沒想到這嶺上還有這般洞天啊!”菱歌“嘖嘖”歎道,段之行側過臉打量起身邊的少女來,黃衫白裙,風揚起她的烏發,隱見明眸之中靈犀一閃,“曲姑娘不必客氣,也不必喊我大俠什麼的,若是姑娘不嫌棄,喊我之行便可。”菱歌聞言止住腳步,有板有眼地學著江湖中人的樣式,一拱手道:“之行,既然如此,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吧,曲姑娘曲姑娘的聽起來可一點不親切。”段之行微揚了唇角,從善如流應道:“好的,菱歌。”

話音剛落,便聽得前方傳來一陣輕笑,“之行,你倒是好享受,美人在側,山水入眼。”段之行聞言溫潤的眉眼瞬間清冷了下來,但仍是行了個禮道:“蕭部,你這般說就不怕唐突了遠客?”菱歌朝那人看去,卻見其人生倒是生得好,修眉深濃,秋水眸波光瀲灩,鼻峰高挺,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感覺那一雙眼睛裏藏了太多陰鬱冷漠的情緒,讓她莫名抵觸。“之行,這般輕浮之人身為部長實在對扶風的形象大有弊處,你回去一定要好好和領主談談這派內和諧之事啊,要是讓蕭部產生忝列高位的羞愧之感那可是大罪過。”菱歌衝蕭明翰笑得那叫一個明媚關懷,蕭明翰臉色沉了沉,段之行忍住笑意,拱手道:“蕭部,奉領主之命送這位曲姑娘出去,之行先行告退。”說罷,領著菱歌便往前走去。

蕭明翰眉眼鬱鬱,目光微掃,突然被菱歌握在手上的銀白鏤紋劍吸引了視線。“站住!”一聲利喝傳來,菱歌眉間一肅,一個翻身避開了對方的攻勢,蕭明翰撥劍出鞘,秋水劍明靈纏綿襲來,菱歌慌忙禦輕功一路後退,頭微微一仰正好閃過劍鋒,一縷青絲在她躲避之間被削下,飄落地上。楚歌應氣出鞘,明晃晃的劍鋒直直迎上秋水劍,兩劍相持之下竟迸發出星星火花。**的風隨劍氣波動,一時之間,兩人衣衫翩翩,持久不退。“蕭部,你這般做難道就不怕領主責備嗎?”段之行眸色偏冷,這蕭明翰向來不怎麼守派中規矩,但還從未像今天這般失禮過,眼見著菱歌似要落入下風,他微垂了眼,長衡劍入手,以氣運劍,飛身向蕭明翰襲去。蕭明翰微一分神,再顧不得菱歌,隻得抽劍回身擋住段之行的招式,菱歌那廂未料他突然收了劍,暴漲的劍氣頓時無處發泄,劍便直直地像蕭明翰刺去,她忙用盡全力收住攻勢,劍鋒微偏,但還是刺傷了對方的左臂。菱歌自己也一個不穩灰頭土臉地撲倒在地,再抬頭時,那兩人已經停了鬥劍,蕭明翰左臂傷口處鮮血直流,看來傷口不淺。段之行冷冷地撥劍入鞘,凝著蕭明翰道:“蕭部,我待會兒自會去領主那兒請罪,還望蕭部療好傷後也來給今天的事一個交代。”

菱歌撇撇嘴正欲從地上爬起來,忽然被人一把扶住了手臂,一回眸,秦夜眉頭微皺:“你怎麼弄的這麼狼狽?”“我……”菱歌張嘴還未解釋,蕭明翰就已淡淡說道:“看曲姑娘功夫斐然,故明翰就情不自禁和姑娘隨意切磋了一番,還望這位兄台見諒。”“喂,你胡說,我哪有答應和你切磋。”菱歌嘟了嘟嘴,心有不服。秦夜眸色暗沉,薄唇微微一揚道:“蕭部莫不是把我們都看做是你扶風的弟子任你訓導了,我自認為蕭部在扶風之內地位不低,可若放眼天下,蕭部今日所謂隨意的切磋是不是有點過於自大了?”蕭明翰麵色一白,卻偏生又說不出話來反駁,隻得冷冷憋了句:“受教了。”秦夜將菱歌扶起,見她沒什麼事後眉頭微舒展了些,他朝一臉歉意的段之行頷了頷首說:“天色已晚,夜也不便叨擾太久,便就此告辭了,這兒距大門不遠,段少俠也不必相送了。”段之行點點頭,修眉淺鎖:“今日讓秦公子見笑了。”秦夜拉過菱歌,淡淡說了句“不必在意”便轉身向大門行去。菱歌回頭衝段之行揮揮手以示告別,段之行看著她梨渦淺淺,毫無受氣的模樣,原先憂慮的目色也不覺柔和了些許。而蕭明翰的目光一直膠在菱歌手上的楚歌上,再看秦夜時目色更為複雜,“楚歌,秦夜。”

到大門邊時,赫連珩已經等候多時了,夕照映在他潔白如玉的臉上,使他恍惚間竟如出塵的天人一般。察覺到有人來了,他淡淡然回頭看去,將菱歌一身的狼狽落在眼底,“又惹禍了?”菱歌忙舉手發誓說:“我沒有!是那個**欺負人。”“**?”赫連珩臉上閃過一絲疑惑,菱歌彎彎眼角俏皮一笑:“顏文教我的,形容處事古怪、心理和舉止不正常的那種人。”赫連珩不由失笑。夕陽顯出微醺之態,三人恐天色將晚,不便多逗留,便順著來時路,下嶺去了。

一路上,秦夜雖依舊是平時那番說話語氣,但菱歌隱隱覺得,自從與扶風領主會麵之後,他的心情便不是很好。

再回眼,墮日入山,天色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