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驅散了些許霧氣,波光粼粼的江麵上,載著一船燈光。
“哼,你以為我是這麼物質的人嗎?”黃衫姑娘撇過頭故意無視他,秦夜點點頭,笑著說道:“既然姑娘不願,那夜也就不勉強了。”說罷,作勢要收回楚歌,黃衫姑娘眸中猶豫一閃而過,突然回身死死抱住手中劍道:“好了我應,我叫曲菱歌!”,秦夜倒也不意外,隻淺淺一笑,伸手倒了兩杯茶,遞一杯於曲菱歌,淡淡道:“合作愉快。”
兩隻杯子輕輕一碰,搖碎一江月色……
細雨霏霏,青石板上的青苔蔓蔓延延,多情似少女纏綿的心事。柸城地處長江以北,鎬都以南,故既有一番江南煙雨色,亦不缺江北地帶繁華盛景,可謂宜居的寶地。而賀蘭家在這片沃土上更是揚名萬裏,首屈一指。
柸城的一家酒樓上,女子倚欄而坐,黃衣翩躚,微顯仙姿。“我聽說,賀蘭家嫡子十五破驚雲訣第八層,可是真的?”曲菱歌以手做棚,遠遠朝城心眺望。微涼的雨絲拂過她臉龐,如朝露般附著在她長長的睫毛上,一邊的白衣公子淡淡一笑,道:“確是真的。”“好厲害!”曲菱歌歎道,隨即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立刻抿緊了嘴,偷偷瞄了一眼秦夜,見他並無異色方放下心來。一路以來,她也漸漸了解到秦夜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而無法學習武功,心中不禁對他又多了一分同情。秦夜伸手端起一杯苦茶,輕啜一口,眉目悠遠:“是啊,真厲害。”“嗯?”曲菱歌偏頭望著他,一陣風過,她的發絲微微淩亂,秦夜也回頭看著她,眸子深深帶笑:“這場雨,也不知何時能停。”曲菱歌隻覺臉上一陣燒意,慌忙將臉偏到一邊:“估計這兩日吧!”秦夜放下杯盞,笑出聲來,“你笑什麼?”曲菱歌詫異地回頭看著他,秦夜慢悠悠撫袍站起,“笑你啊,這兒除了你可還有別人?”“你!”麵前的女子麵露惱色,雖是一般小女兒的姿態卻也令人心神微蕩。秦夜看得一愣,曲菱歌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問道:“怎麼,你聰明怎麼了?”秦夜淡淡移開視線:“不怎麼。”曲菱歌被堵得一滯,再回過神來時,那襲白衣已自樓的轉角拾級而下。
“什麼嘛!”曲菱歌低低地咕噥了一句,手輕輕拂過腰間楚歌銀白的劍鞘,上麵繁複的花紋印證著它的不平凡,她暗暗想著,楚歌寶貝,你看看我為了你犧牲有多大。
細雨蒙蒙,酒樓之下,身著紫袍的俊美男子勒馬駐足,他微微抬起頭,雨絲淋濕了他的鬢發他亦渾然不覺,“楚歌?”一句輕輕的探問悄然滑落在春日煙雨之中……
次日清晨,一輛馬車在酒樓前緩緩停下,車後的黑鷹徽紋證明著主人的不平凡,柸城賀蘭氏。
當曲菱歌自客房裏出來時,不由被酒樓中滿滿的人驚呆了,回廊另一端,秦夜抱臂倚著欄杆看著樓下,一如從前的涼薄淡漠。“今天怎麼這麼熱鬧?”曲菱歌費盡力氣擠到秦夜身旁,問道。秦夜伸手指了指樓下:“你昨天念叨的人,賀蘭顯。”曲菱歌低頭朝樓下看去,隻見雅廳隔間裏隱隱約約有兩個人,一位著紫袍,一位似是布衣。曲菱歌費力朝裏麵瞅了瞅,卻怎麼都看不清臉,不由有點失望。秦夜看她一臉憋屈,心下發笑,道:“賀蘭顯今日在此招募賢才,你若實在想看他的模樣,我有辦法。”“什麼辦法?”曲菱歌偏頭看他,秦夜溫雅笑道:“既如此,跟我來吧!”
“請問是公子應,還是這位……姑娘?”紫衣男子抬頭言笑晏晏,曲菱歌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以為秦夜有什麼方法,沒料到他直接拉著自己來這兒應聘了,嗯,來的很瀟灑,恐怕走的時候就狼狽了!秦夜隨意地靠在椅背上,道:“我來應,她是我的護隨。”曲菱歌氣得瞪了他一眼,護隨,護隨他個頭啊,讓姑娘當護隨也虧他說得出來,再說,他若應上了自己難不成還陪他賣身賀蘭家?賀蘭顯彎了彎眼角,道:“姑娘還真是特別,顯有幸結識。”曲菱歌看著他呆了呆,眉如刀鋒,眼若寒鏡,淩厲卻並不矛盾地顯著溫和。“姑娘,敢問芳名?”“護隨而已,就不勞賀蘭少主費心了。”秦夜朝賀蘭顯微微拱了拱手,賀蘭顯亦不惱怒,隻點點頭道:“是顯唐突了。那麼可以提問了嗎?”曲菱歌一聽不由著了急,慌忙扯了扯秦夜的袖子,秦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流光間是一切了然於胸的淡然,曲菱歌半信半疑收回了手,“請少主發問吧!”秦夜淡笑道。
房中白檀香嫋嫋,模模糊糊看不清對麵賀蘭顯的表情,靜默之後,對麵雍然的聲音傳來:“君以為,何物代表人世之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