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戲白鵝狗子憨蹲鎖翠樓 追馬車刀疤傲探西門口(1 / 2)

黃沙多少無名血,從來勝者英雄。

功名多隨衣塚逝。

倚門妻兒淚,哭不倒長城。

朱門空落烏雀在,不聞談笑歡聲。

自古人間多戰事,

一城飛鴿在,從不見刀兵。

話說有這麼一朝一代,不立於正史之間,偶有野間撰記或是鄉戲評書,也僅隻言碎語,不多聞於世間。偏就有一狂生,借著幾杯村酒,揮毫寫下一首臨江仙,被世人見了,笑他無病呻吟,他便不服,依著祖輩們留下來的幾冊殘本,將這一代故事說與民間,竟是眾人啞口,聲聲稱奇,從此借著口口相傳,終於見之君子諸公。

小鎮安安靜靜的,就像是這薄霧下的早晨,太陽還在昨日的美夢裏沉浸,下一刻的腥風血雨還在西山後醞釀,此刻的鎮民們也像這慵懶的太陽一樣,準備起來出門操勞一天的農事了。

從東門急速駛過一輛黑篷圓頂的馬車,揚起的灰塵漫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給蹲在鎖翠樓旁的年輕娃狗子濺了一身髒。

“丫了個呸的,趕著去投胎啊!讓小爺我逮著你,掏了你的鳥蛋。”他叫罵著,又在老地方蹲了下去。

“大爺?您慢走啊!”

“下次還來啊,大爺!”

“人家會想你的。”

扭捏著漂亮腰肢的姑娘們把這些宿醉的嫖客們陸續迎了出來。她們的香吻留在這些男人的臉上,脖子上,一個香吻就是一貫錢,銅錢呼啦啦的響著,香吻也呼啦啦的響著,那聲音是他們的婆娘劈裏啪啦打在他們臉上的聲音。

“來啊,恩?別走啊,小爺我有錢!”狗子學著姑娘們的樣子搖擺著身子,他銷魂的動作就像是旁邊賣鵝的老漢。

“來嘛!買一隻嘛,別走啊,便宜了!”老漢卯足了勁在大街上吆喝。

大肥鵝喳喳叫著,姑娘們也噗嗤了起來,她們看不起窮漢子,頂看不起的是又窮又色的漢子,她們嗤笑著又窮又色的狗子,歡笑聲裏竟忘記了她們自己的窮命,又扭捏起屁股進了窯子裏。

“我呸,等小爺我有錢了,我把你們全包了,我叫你們,我叫你們給我賣鵝去!”狗子看了一眼旁邊的老漢,氣急敗壞的說道。

狗子是一個十八歲的後生,從小沒爹沒娘的娃受盡了別人的欺負,別人打他,罵他是野種,他看著打他的人會偷雞偷鴨,他也去偷雞偷鴨,他看著罵他的人去逛青樓,他逛不起,就也學著蹲在門口調戲“大白鵝”。

他不想被打被罵,也不想不被打不被罵,他想做的是打別人的人,從小與街頭的痞子混在一起,晃到長大,混到十八歲,他練就了一身打鬥的本領,於是在這條街上,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他今天沒事幹,當然他每天都是沒事幹的,然而今天他覺得特別的沒事幹,於是他便在鎮子上溜達。

狗子溜達自然就忙起來了,他忙的很:嘴不能閑著吧,“小丫,今天又漂亮了,來讓小爺聞聞香不香。”,手腳自然更不能閑著,這麼多環肥燕瘦走在街上,不揩點油還能叫狗子?

太陽已升到半空,半晌午的時候,隻聽一陣長嘯,一支鐵騎從西門外飛馳了過來,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出現在彌漫的煙塵裏,他們騎著大馬,腰間每人各別著一柄腰刀,後背別著長弓,他們的臉上蒙著黑布,藏住了他們的鼻子和嘴巴。

“有沒有看見一輛黑色的馬車從這裏跑過去?”為首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從左額角劃到右耳邊,讓人覺得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