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患者的女朋友?他的父母呢?沒來麼?”
值班醫生見柳若妃走了進來,示意柳若妃關上門,而後說了一句請坐,看著柳若妃問道。
柳若妃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急忙道:“我是他女朋友,他是個孤兒。醫生,你說吧,是不是錢的事兒?手術能快些就快些,錢沒問題。”
白大褂醫生沒有回話,而是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遞到柳若妃麵前。
接著才開口道:“你先把這個簽了,我們覺得救活的幾率不大,然後我們再商量其他的。”
看到白大褂遞過來的紙,柳若妃緩緩看去,“病危通知書”五個黑色大字兒就像針尖兒一樣,直刺柳若妃的心窩。
拿起麵前薄薄的白紙,柳若妃顫聲道:“不會,不會是這樣的,他還小,他才二十多歲,他怎麼可能救不活,醫生你騙我的對不對?”
“同誌,你先平靜下,先在上麵簽字,接下來還有事情需要你的同意。”
柳若妃顫顫巍巍的拿起桌子上的簽字筆,在“與患者關係”上寫上“配偶”後,顫抖著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大褂拿過簽好的病危通知書,放進一個檔案盒裏,而後又拿出另外一張紙,並沒有著急讓柳若妃簽字,而是開口說道:
“這張呢,是家屬意向書,目前經過我們的努力和呼吸機的輔助,患者已經恢複了呼吸,但是仍舊不能脫離呼吸機,而且現在是在口腔內部插入的呼吸管,這隻能是暫時的,我們需要做一個氣切,從患者喉嚨的地方切開一個口子,將呼吸管插進氣道。
而做這個氣切,是有很大的風險的,但這個辦法是我們唯一能做到的,就算你轉院去了大城市甚至是京城,你都隻能用這個辦法。
氣切的話,成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隻要我們能將管子成功的和患者的呼吸道契合,不排斥,至少萬一以後患者能恢複的話,也不至於損壞吞咽功能和語言功能,一直放在口腔的話就會有這方麵的擔憂。
其實之前從口腔上呼吸機的時候就有這方麵的風險,但是由於做的比較多,我們也還算有把握,而且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必須那樣。可是氣切的話如果你們家屬不同意,咱們也可以不做這個手術。”
聽到白大褂的描述和解釋,柳若妃隻感覺下一刻就會崩潰,但也是強自保持鎮定,平靜的問道:“醫生,成功率百分之六十吧?這麼說還是有很大機會的對吧?”
“也不能這麼說,如果按照以往病例來看,確實成功率大點,但是如果患者中間出現突然間的咳嗽或者其他的事情,那麼隨時可能出現生命危險,所以也可以說是因人而異吧。”
“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柳若妃這時候已經聽得麻木了,下意識的問道。
白大褂搖了搖頭,說道:“這隻是唯一的辦法,幸好患者還有心跳,不然這個手術都沒有跟你商量的機會。”
“好吧,我簽。”
依然是填好配偶一欄和簽名,當筆放下的時候,柳若妃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表情萎頓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當白大褂放好病危通知書和手術意向書後,站起身就要離開。這時候柳若妃忽然開口問道:“醫生,可以在手術之前讓我看他一眼麼?”
“好的,但是最多五分鍾。”
白大褂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後轉身走出了值班室。
柳若妃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走廊,看了尹賜一眼,說道:“我簽了病危通知書……”
醫生走進重症監護室將一切準備好後,叫出了裏麵的醫生和護士,而後對柳若妃說道:“可以了。”
尹賜看到柳若妃表情萎頓的走進重症監護室,而後走到醫生身邊問道:“家屬可以看下麼?”
白大褂點了點頭,而後尹賜也急忙跟了進去。
病床上插著各種管子的葉星辰,然而原本棱角分明帥氣的臉龐現在已經略顯腫脹,特別是口腔那裏,插著將近一寸的塑料管子,將葉星辰的嘴巴撐的老大。仔細看去,可以看到葉星辰的口腔裏邊已經有好幾處被戳破,隱隱可見碎小的血塊。
旁邊的儀器上呼吸:22,心律:118,血壓:147~189,血氧飽和度:99。
可以想象到如果呼吸機撤掉,這樣看上去還算穩定的數據會立即改變平靜的模樣。
看著眼前自己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場景,看著病床上緊閉著雙眼的葉星辰,再回想起之前和葉星辰嬉笑打鬧的一幕幕,葉星辰的笑容一一在柳若妃的腦海裏閃過。
柳若妃的眼角輕輕的滑過一滴淚水,而後淚水卻像斷線似的,一滴一滴的拚命的往外流,柳若妃再難自抑,趴在葉星辰的病床邊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