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腳步沉重的肖衛華無精打采地打開租房的門,換好拖鞋後抬頭看見女友周先美一個人一言不發地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注視著進來的自己,腳前還放著一個鼓漲的手提包,不知道包裏裝的是些什麼。
“小美,怎麼了?”不明所以的肖衛華邊往客廳中間走邊詫異地問道。
“沒怎麼,在等你回來。”周先美的嘴角囁嚅了一下後欲言又止地回答了一句。
“嗬嗬,是有什麼事嗎?”肖衛華強顏一笑,走到女友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繼續追問。
“嗯,是有事,我準備走了。”周先美低了低頭回答,好象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看得肖衛華心頭大是不解。於是用探詢的目光看向周先美,意思讓她繼續說下去。
“我、我們還是分手吧。”被肖衛華看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周先美說出的一句話象個炸雷一樣在他的耳邊響起。
“什麼?幾年的感情你說分手就分手啊?”肖衛華頓時被炸得頭腦發蒙,不由得象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吼叫著。心頭有種滴血的感覺,五年啊,難道自己這五年的付出真的就一文不值?
在和周先美同居的這五年之中,自己為了讓她過得開心,總是不辭勞苦地早出晚歸進行工作,盡己所能地多賺錢,對她提出的要求隻要自己能做得到就從來不會去拒絕,可以說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握在手裏怕丟了,甚至連自己的工資都全部交給她保管,這樣都不能讓她滿足的話肖衛華還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加上今天自己莫明其妙地被老總炒掉,回到家不但沒有聽到半句安慰的話不說,反而還要接受這種沉重的打擊,真是太令人心寒齒冷了,難道真的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要不是看在這幾年的感情份上,我今天就悄無聲息地走了,等你回來的目的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對肖衛華的咆哮周先美無動於衷,反而話氣之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漠然。
“說吧,總要讓我知道分手的原因吧。”冷靜下來的肖衛華頹然地坐了下來,雙肘放在自己的膝上用手掌托住臉頰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先美失望地問了起來。
“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周先美什麼也沒多說,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話。
“就這麼簡單?你不是說過要和我結婚的嗎?”肖衛華一米七四的個頭,今年二十八歲,長得劍眉星目,算得上是一個帥哥,家鄉在江西西部的一個山區小縣城的鄉下。周先美二十四歲,是個亭亭玉立的四川辣妹子,兩人五年前相識相知,計劃在上海再苦幹兩年後準備回家結婚,肖衛華萬萬沒想到周先美今天會給自己來上這麼一出好戲。
“嗬嗬,”周先美聽後自嘲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那個時候不知道社會的殘酷,是天真幼稚、是傻,剛認識你的時候認為感情才是一切,隻曉得在一棵樹上吊死,當時和我一起來上海的姐妹們現在哪個不是錦衣玉食穿金戴銀的?身上隨便穿的一件衣服都不是我們兩個人一個月工資加在一起所能買得起的。”
“你要知道,金錢不是萬能的、、、”
“但沒有金錢是萬萬不能的。”還沒等肖衛華的話說完,周先美毫不留情地就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變了!五年的相濡以沫終究還是相忘於江湖。”肖衛華被她噎得無話可說,隻好將後背往沙發上一靠無奈地發了一聲感慨。
“我承認我變了,對你來說算得上是一種背叛吧。”周先美自覺理虧地眼瞼一垂,略作沉吟後又理直氣壯地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想過和你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可當我看到那些和我一起出來闖世界的姐妹們不但長相沒我好,而且學曆又沒我高,但她們卻是個個開豪車、住別墅,憑什麼我就隻能和你回鄉下去種田等著虛度年華呢?我不甘心啊。”周先美的長相雖然不至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要是走在街上回頭率還是蠻高的,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自我標榜。肖衛華的家她曾經去過幾次,每次沒呆幾天就吵著飛快地離開了,並且埋怨說如果讓她一輩子呆在這樣的地方不如就在上海那樣的大城市裏打一輩子的工算了。
“她們那是吃的青春飯,等人老珠黃的時候她們就會後悔的。”肖衛華聽後立即明白了周先美的這些姐妹們是幹什麼的,無非就是傍大款當金絲雀。
“要是以前我也會認為她們是沒有廉恥,對她們的這種所作所為會不屑一顧嗤之以鼻,可經過這麼多年的打拚和感受,我現在認為她們是趁著青春年少的時候享受到了自己該享受的,到老的時候至少沒有在這世上白活一遭的遺憾。可是我呢?跟著你的這五年,每天上班下班,累得要死不說,到頭來住的是租來的房子,而且還是最偏僻的地方,騎的是自行車,穿的是地攤貨,現在是我到了自己該醒悟的時候了。”周先美越說心裏越是不甘,臉上漸漸露出了怒色,語調同時變得高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