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清州,南部偏遠之地,峰巒如聚,森林如濤,連綿起伏不知幾千幾萬裏。
此時,春風正暖。如果有人站在足夠高的空中,向下望去的話,定會看到無數星星點點的花草交織成了萬紫千紅的彩色海。
一座矮山腳下,有一片片大大小小的田地,鮮綠的莊稼在春風裏煥發著勃勃的生機。
阡陌縱橫間,數百棟房屋亂七八糟的矗立。這些房屋大多是土坯磚為牆、箭茅草為蓋,一眼望去,是一片貧瘠的黃。其間隻有少數幾棟是正兒八經的磚石結構的。
靠近大路的前側,立著一個木製的牌樓,唔,由幾根粗大的原木製成的架子,再加上一塊原汁原味的木板,姑且稱之為牌樓吧。
因沐風櫛雨而顯得黃中帶黑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三個大字——黑風寨。
一個小孩兒正雙手叉腰站在田埂上。
小孩約摸五六歲,皮膚白嫩,粉雕玉琢,頭發紮成一個小小的衝天辮,很是可愛。
他穿著漿洗得幹幹淨淨的衣裳,胸前有一個大大的口袋,想必是用來裝零嘴之類的。
他的眼睛很好看,澄清透明,有如山間最幹淨的泉水,又似那夜空中最璀璨明亮的星星。
配上他那雙手叉腰裝老成的姿態,萌得令人發噱。
此時,小家夥看著田間三三兩兩正在勞作的人們,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嗨!樂樂,你家又不種田的,跑這裏來幹啥?莫非是奶癮犯了?還是尿褲子了,來這裏吹風晾幹?”
有粗壯的漢子一邊趕著角牛耕地,一邊衝著孩子打趣道。
叫樂樂的小家夥一聽,頓時不樂意了,眼睛一瞪,小臉兒一板,嚴肅的道:“李叔,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告訴你,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早就不吃奶了。”
“哈哈,真的嗎?可我怎麼聽說你昨天還盯著劉家那混婆娘的胸前,還流口水了。”
粗壯漢子哈哈大笑,順手給了正打算偷懶的角牛一竹鞭子。
“我沒有!”
樂樂斜了粗壯漢子一眼,依舊一本正經,但白嫩的小臉卻有些發紅。
“李全,你這天不收地不愛的醃臢貨,又在說什麼渾話?”
另一塊田地上,一名身穿粗布衣裳的年輕村姑,撿起一塊土疙瘩,揚手打來,砰的一聲,正中李全那巴鬥大的腦袋上。
李全摸了摸頭上散落的土粒,也不以為意,隻是嗬嗬笑。
“哈哈,打的好打的妙,打得笨牛呱呱叫。”
看見李全吃虧,站在田埂上的樂樂真的樂了,哈哈大笑,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了。
“活該,哈哈。”其他正在勞作的人們也笑嗬嗬的看著這一幕。
“樂樂,到劉嬸這裏來,給你好吃的。”
說著,村姑變戲法兒似的,從田間摸出一個野生地果,就地在田畦水裏衝洗幹淨,揚手向樂樂招呼道。
“嘿嘿,劉家的,你給樂樂吃這個,還不如直接喂他吃奶,那才合他的胃口。”
皮糙肉厚的李全見狀,聳了聳肩,笑道。
村姑一聽,把手中的野生地果輕輕的向樂樂拋去,又俯身下去撿土疙瘩了。
“嘿,我躲。哈哈沒打中……我再躲……哎呦,賊婆娘。”
李全左支右拙,不時中招。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哢擦,樂樂咬著脆甜的野生地果,津津有味的看著這一幕,不時有奶白色的果汁在他的嘴角流下。
未幾,他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滴溜溜的一轉,突然大聲喊道:“王嬸,李叔前幾天說你身材好,好想偷看你洗澡呢。”
啪嗒,正在栽種幼苗的連手中的幼苗什麼時候掉了都不知道,耕地的好像突然忘記了怎麼掌握手中的犁,摘菜的張大了嘴巴……
一瞬間而已,世界安靜了,隻有樂樂那清脆的餘音還在回響。
“我可沒說過,這小豆丁兒騙人!我發誓。”
李全回過神來,像被踩住了尾巴的貓兒一樣,急急的辯解道。
他的臉都有些紅了。
“好你個李全!一天到晚盡說渾話。難怪老娘總覺得你的眼睛色眯眯的。看打!”
一個膀大腰圓的粗壯婦人,環眼獅鼻,臉上肥肉堆積,一看就是個“橫”角色,她俯身撿起一把泥土,劈頭蓋臉的向李全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