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能提老呂,也不能提活死人玉,情急之下我想起當初呂團長曾教過我的一套“道上黑話”,簡單的說,也就是用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比喻”去形容真正想表達的事物。
所謂「廬山有龍」,在外人聽來似乎是廬山的事,但電話那頭的老夥子心中非常明白,我所指的並非廬山,而是河北的盧龍縣。所謂「內有怪童」,老夥子一聽就知道,我所指的是女鬼嘴裏的連體嬰!至於「不吃香火,隻吃陰陽」那就更好理解了,這句話正是指那墓裏的女鬼不願受後人香火的祭拜,而以「陰陽鍋」化作厲鬼,荼毒人間。
盧龍縣的事,隻有老夥子和老呂知道內幕,而如今憑空冒出一個陌生人,不但會說他們之間的“暗語”,甚至就連女鬼嘴裏有一隻連體嬰這事竟然都知道。老夥子是聰明人,這一琢磨便猜到我肯定是老呂的心腹,千裏迢迢的來找他老夥子,多半是老呂出大事了。
老夥子想到這裏,知道我此刻身處的環境不方便說話,研究所裏的電話都自帶錄音功能。於是他突然一笑,在電話裏故意打起了哈哈,說了一大堆噓寒問暖的話,什麼“吃了嗎?”“北京冷吧?”“你最近咋樣?”諸如此類。
我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便也跟著說了一些不疼不癢的話。我倆聊了一會之後,老夥子突然報給我一串電話號碼,對我說,這是他現在的手機號碼,交代我以後想找他,就別去麻煩所裏的領導了,直接打他電話就行。一旁的白發老頭自然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老夥子跟我都在演戲,彼此間說的都是暗語,可卻也拿我們沒轍,隻能在旁邊幹巴巴的賠笑。
我掛斷電話之後,對白發老頭抱了抱拳,接著就準備離開了。老頭不願讓我走,說我跟布丁既然是老夥子的朋友,那自然也就是他的朋友。千裏迢迢來了北京,若不請我們吃頓飯表示表示,又豈是待客之道?我已經得到了老夥子的聯係方式,自然不必再與他糾纏,說了些客氣話之後,帶著布丁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等我們走遠了之後,緊張的布丁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問我:“莫老三,剛才研究所裏的那個老頭,為什麼一直想留我們?”
我說:“盜墓這一行,情報最值錢。有些道行深的老者,隻需要聽到幾個關鍵詞,就能準確判斷出古墓的大概位置。布丁你要知道,一個大墓若被發現,起步價都是按「億」估算,研究所裏的人雖然不是盜墓賊,但他們升官升職的業績考評,也是按保護了多少古墓來計算的。好比當年的「馬王堆漢代大墓」,發現者名叫“夏鼐(nai)”,他當時隻不過文考所裏的一名研究員。因為這個功勞,周總理親自批文,對夏鼐連升五級,以作鼓勵,從此在考古界青史留名,不信你可以去查查百度。所以剛才那位老者留我們吃飯,就是想套我們的情報,明白了吧?”
布丁點了點頭,憂心忡忡的說:“我說嘛,我就覺得那老頭是隻笑麵虎,你都不知道,剛才在研究所裏的時候,我生怕你把老呂的事給說漏了,不過還好虛驚一場。莫老三,咱們接下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