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考定終身,使得家長隻看到孩子的學習成績,等孩子大學畢業走上社會後,才發現僅會讀書是不夠的,社會需要勞動者具備多種能力,而這種能力的培養,要從小做起。
學校教育是分階段性,無法連貫,家庭教育則需要對孩子終身負責,將貫穿孩子的一生。
作為社會人應該具備什麼樣的知識與能力?這些知識與能力通過什麼途徑來完成?不要等孩子邁入社會的那天才來做這些事,應該從小讓孩子了解社會,了解不同地區、不同狀態下生活的人們。
旅遊雖然在了解社會方麵隻能浮光掠影,但這種浮光掠影正好適應逐步接觸社會的孩子們。
作為一個學生,沒有應試能力是不行的,學習成績不好,家長不滿意,自己得不到真正的快樂。正確的選擇是,具有應試能力,但不局限於應試能力;實在提高不了應試能力,在了解社會中發現自己最擅長的一項並加以強化,為走向社會打下基礎。
成才的路千萬條,各種特長的孩子可以各得其所,各顯其能。
偉人與反思
兒子小學有父母家長的嚴格管束,初中內心的叛逆漸漸占了上風;12歲前父母精心嗬護、無憂無慮,12歲後卻將要迎來人生的頭兩波考驗——升學和青春期。
12歲是一個孩子真正開始長大的時候,因為他或她將在考驗中開始探索和思考這個社會。小時候看到的一段電視劇令我印象深刻,演的是戰國時秦國甘羅的故事,他官拜上卿時僅12歲——看來是今人大不如古人啊!
12歲,我不經意間有了一次“提前”探索和思考這個社會的機會——湖南之行。
當時,我並不了解,湖南是了解中國近現代史的核心所在。
從曾國藩、左宗棠,到譚嗣同,再到毛澤東、劉少奇、彭德懷,直到朱鎔基,從湖南人身上就能看到中國近現代史的縮影。當時我隻是知道,我要看毛主席的故鄉、走近他的故居——毛主席是我當時最為景仰的偉人之一。
小學畢業前我已經讀過兩卷《毛澤東傳》,盡管記下來的不多,但總有些印象。
橘子洲頭、嶽麓山下、韶山衝裏、滴水洞中,一路走一路聽一路看,慢慢地我腦中分散的記憶被喚醒、雜亂的印象被梳理。對社會的“探索和思考”,從這些見聞和思緒的編織中悄悄開始了。
這就要講到滴水洞。當時我非常好奇,參觀完韶山衝裏的老房子,我們來到了一處涼意逼人、幽靜典雅的樓宇中。
“滴水洞”,這個名字傳神地勾起了我的遐想。
洞中毛主席曾經住過。可他為什麼隻住了一小段時間呢?而且是在“文革”前夕?——其實當時我並不太懂“文革”是什麼,隻是覺得導遊像講神話故事那樣,講解著滴水洞裏發生過的事情。現在很遺憾,當時這麼重要的旅程居然沒寫遊記。可能當時媽媽就對我作了些解釋和說明吧。總之,我腦海裏浮現出我在滴水洞1號樓,看到毛主席臥榻時的場景,和自己踏在紅色地毯上緩步沉思的樣子。我依稀感覺到,那個時候自己心髒劇烈地跳動——那往往是在我做“超出一般”的事情,或者極度緊張時才能感受得到的。
社會本來就是立體的,人本來就是複雜的!
主席再偉大英明,總有讓人難以琢磨和理解的想法和舉動。我對類似“文革”的事情開動了腦筋——其實我在讀課本或讀課外書時,都會做一些延伸性的思考。
正是這種延伸讓我超越了一般的學生,超越了書本的條條框框,體會和發現事物的多維、立體和複雜性,直到後來學會反思和批判,學會獨立和自主地思考。
恰巧地,我的反思能力趁著青春期的逆反成長起來了。我用逐步磨練出的理性駕馭了這種反思,使它成為了我前進的力量。
由此,我聯想到我中學時越寫越差的課堂作文。因為我極其反感那種不切實際的命題(空談人生,十幾歲的小孩怎麼可能寫得出真情實感)、八股式的文風,自己的語言又在“過度思考”、“超前思考”中變得太複雜而不可收拾(我爸爸總批評我中學文筆變差、廢話連篇)。
現在回頭看來,那應該是我表達能力與自身思考的一種互動,一種從質到量、再到質的發展過程吧。
言歸湖南行。有了上麵那種思考、反思的鋪墊,就有了我媽文中提到我“關於交通的思考”。我看張家界,不僅看了它自然風光的秀美,還從遊客的角度出發,對旅途中感到的不便,在觀察了當地的條件後對此進行了反思。
在我媽媽的引導下,反思帶給我的不是對張家界的批評、抱怨,也不是對張家界不痛不癢的同情,而是出於責任感的、建設性的思考。
這種引導對於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更為重要:他們叛逆的反思可能成為厭倦社會、反抗家長的破壞力,也可能成為改變社會、認可家長的支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