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您真的打算就這麼算了？”錦繡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那你說，本宮究竟該怎麼做？”太後斜了她一眼。
“整件事情明擺著就是直貴人看她不爽，又不敢找她麻煩，所以派人拿她心愛的東西下手，可沒想到，被她逮個正著，不僅殺了她的眼線，還派人扮鬼嚇她，順帶著趕走其他對她不忠的人。真看不出來，那個雲嬪，平時不聲不響好似個悶葫蘆似的，一出手就這麼雷厲風行。”錦繡一邊替太後揉捏著肩膀，一邊分析道。
“她倒是有幾分哀家當年的風采。”太後忽笑道，眼神卻淩厲如劍，“隻可惜……”
“她怎麼能和太後比？”錦繡急忙接口道，“太後可是胸有丘壑，腹有璿璣，連先帝當年都讚歎不已呢！”
太後微微一笑：“也就是你還記得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不過，這個林冰吟可不能小看。畢竟，她是經曆過大陣仗的。就這件事來說，最厲害的是，她料準了我們無法處理她。若兒想把這事鬧大，光明正大地降她位份，出出胸中惡氣，可是她也不動腦子想想，這樣的詔書是要經過皇上同意的，到時候皇上問起，知道自己的定情信物被毀，直貴人還會有命在？是哀家力主她進宮的，到時候，就連哀家都有了不是。而且，皇上會舍得處理她？不立刻將她接走才怪！可是，哀家真的不希望她和皇上在一起，尤其，是在這大戰的前夕。”
“太後總是為皇上打算，隻可惜，皇上卻不能理解您的心思。”
“唉，隻有做娘的，才會全心全意為孩子打算，哪有做孩子的，會這麼為了娘呢？”太後感慨著。
“那——她這次為了一對兔子大動幹戈，會不會是因為她其實也是很緊張皇上呢？”錦繡試探著問道。
“本宮又何嚐不希望如此呢？不過，以她的經曆，本宮始終不敢放心啊。”太後美麗的眼波，透過重重的珠簾，似乎想穿透這慈寧宮，看進那個女人的心中，隻是，人心，能那麼容易看透嗎？
走在禦花園的九曲拱橋上，林冰吟忽然停下了腳步：“你怎麼看？”
依萍明白她這是在考自己，思索片刻道：“太後似乎不想把事情鬧大。”
“為什麼？”
“因為直貴人……”
林冰吟瞧了瞧她：“能想到這一點，你也算不錯了。”
“這麼說，不對？”
“也對也不對。”林冰吟模棱兩可地說道。
依萍有些糊塗，見林冰吟已向前走去，急忙跟了上來：“娘娘，還有一件事。”她吞吞吐吐地問道：“那個，冬菊的鬼魂，是不是您找人扮的？”
林冰吟停住了腳步。微風拂過，她的臉色平靜得一如往昔：“依萍，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麼？”
依萍感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不由低下了頭。“你就是太多話了！如果是玉蘭，她絕對不會問我這句話的。”林冰吟接著道，“自作聰明的人往往比笨的人死得更快。”
“奴婢知錯了。”依萍暗暗懊惱著。
“依萍，這是你學到的第一課。你，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聰明，或者說，比你聰明的人，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