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沒臉見他而已,何況,她也不希望他睹物思人,傷心過度。”李豫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他。
裕王搖了搖頭:“難怪父王從不跟這些江湖人士打交道,他們發起脾氣來,還真是……林姑娘怎麼會和他在一起的?”
李豫不禁暗暗搖頭。又沒人逼你來,是你自己說來負荊請罪的,這還沒怎麼樣,居然都嚇成了這樣。唉,王孫貴胄,果然都是沒吃過苦頭的。
蕭雲軒呆立在院中,心裏充滿了苦澀。眼前的這棵小樹苗,樹葉婆娑,婀娜多姿,在它的根下,長眠著他們未曾出世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已經變了,滄海桑田,連樹苗都已經長了這麼高,為什麼他還會認為,一切都和從前一樣?他專注地練劍,她含笑在一邊看著。他練完了,她為他輕輕拭去臉上的汗珠。他和她,又何曾想到過,他們之間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為什麼,為什麼老天就是不肯放過他們?“不!~”他如同受傷的野獸,痛苦得幾乎不能自已,“不,我不能失去她,絕不可以!”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冷厲,如同經曆過風霜的岩石:“冰兒,等著我,我一定會把你帶回來!一定會!!!”
半夜,朦朧而昏黃的燭光輕輕地跳動著,閔天澈摟著林冰吟睡得正香。忽然,閔天澈的眼睛猛然睜了開來,警覺地望向了屋頂。多年戰場廝殺的經驗提醒著他,危險正在臨近。他盡量將呼吸放得平緩而悠長,身體卻已調整到最佳狀態,隨時可以給予入侵者致命一擊。然而,屋頂來人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殺氣,亦是一動不動。二人一個在屋內,一個在屋外,僵持著,對峙著。東方,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殺氣忽然消弭於無形。閔天澈的肌肉鬆弛了下來,這才發覺已是汗透重衣。
閔天澈看了一眼天色,披衣起床,走出了偏殿。範億不言聲地跟在他的身後。清晨微涼的空氣讓他精神一振。他抹了一把臉,一縱身,躍上了房頂,伏下了身子,細心地查看了半晌,方拍了拍手,跳了下來。對於他的反常舉動,範億卻似見怪不怪,隻抱定了拂塵,眼觀鼻,鼻觀心。
閔天澈沉吟了一下,方才問道:“昨夜你可曾聽見什麼動靜?”
“恕老奴無能,沒聽見任何可疑的聲音。”範億答道。
“連你的耳朵都能瞞過,這個人還真不簡單。奇怪,他會是誰呢?”閔天澈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如果他是來對付朕的,見朕醒了,要不就走,要不就打,何必趴在房梁之上?他在等什麼?除非……”
“除非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皇上。”範億接口道。
“不錯。”閔天澈想了想,忽然問道,“上次讓你查的那個人,查到了沒有?”
“還沒什麼頭緒。”範億歎道,“茫茫人海,到哪去找呢?”
“如果朕沒猜錯,夜半來客很可能和他有關。”閔天澈眼底閃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