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回頭見他雙目呆滯,搖搖欲墜,生怕被別人發現不妥,急忙拉著他,悄悄擠出人群,一口氣奔了十餘裏,來到了僻靜的樹林,方停下腳步。
晴兒埋怨道:“你別這個樣子行不行?被別人發現了我們可就慘了。”
“不會的,不會的!”裕王忽然喊道。
晴兒被他嚇了一跳:“不會什麼?”
裕王盡力平靜著自己:“父王絕不會留下這樣的遺詔。”
“為什麼?”晴兒忙問。
“疑點太多了。第一,他所謂的罪己詔,字字誅心,父王那麼驕傲,怎麼可能會把自己如此訂在恥辱柱上?第二,昭陵是父王的心血,從選址到建造,父王無一不親自過問。他怎麼可能說不入葬昭陵?第三,也是最大的疑點,父王絕不可能傳位於閔天澈,更不可能稱他為睿親王。因為早在十三年前,父王就已經親自下旨,取消了他的封號,將他貶為平民。現在在詔書裏居然稱為睿親王,也就是說,父王間接地承認當初的處理是錯誤的,那道詔書無效。這又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們畢竟是兄弟啊!”
“兄弟?從本王記事的那一天起,就看著他們之間鬥得你死我活,直到父王下旨將他圈禁,這場爭鬥才算是畫上了句號。本王絕對不相信,他們之間可以一笑泯恩仇!你再看閔天澈所謂的旨意,看似好心讓父王入葬昭陵,那為什麼不把餘下的修完?為什麼要把所謂的罪己詔勒石以記?說什麼千秋功過,自留與後人評說,實際上,他是要讓千秋萬世都來看父王這個天大的笑話!反正京城在他的手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哼,本王敢肯定,父王就是被他害死的!他一定是矯詔登位!這個仇,本王一定要報!”裕王的眼中,噴射出仇恨的火焰。
“既然你們之間的仇恨如此之深,看來,小姐是凶多吉少了。”晴兒難過極了,雖然明知林冰吟生存的希望渺茫,但她一直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如今,想到和林冰吟天人永隔,不禁心如刀絞。
“你放心,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本王都不會放棄尋找。”裕王堅定地說道。他掉轉了話鋒:“不過如今,我們得盡快趕回大營,否則,他的偽詔先到,大軍必定軍心動搖。”
晴兒歎息著:“事已至此,也隻得如此了。唉,我該怎麼向姑爺交代啊?”
林冰吟的情況變得更差了。她不僅沒有醒來,還在夜裏發起了高燒。閔天澈被從夢中叫醒,急忙叫來了章和。章和把完脈,許久沒有言語。“怎麼樣?”閔天澈急問道。
“盡人事,聽天命。”章和說道。見閔天澈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小心補充道:“如今隻能用毛巾冷敷,用溫水擦拭手腳,盡量將體溫降下。冷敷不可以太冰,以免刺激到病人。還有,如果有人懂武功的話,能用內力幫她將病氣疏導而下,或許可助她一臂之力。”
“這樣做有幾成把握?”
章和在內心仔細計算了下,方道:“不過兩成。”
兩成?閔天澈慢慢地坐了下來,許久方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