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脖頸處被割了一道深痕。
他們捂著脖子,神色痛苦,帶著恐懼與不甘。有一人死前還奮力朝湖泊方向爬去,在地上拖出一道淺痕。也不知要是最終爬到岸邊,在神奇湖水作用下還無得救機會。
奇特的是,幾具軀體正逐漸透明,隻剩下七分真實。照這趨勢,很快就會徹底化為無形。而在帳篷消失處,則留下了一灘淡淡水痕。似乎創造者死後,被創造之物又回歸本質,重新化成了水。
看著這一切,許凡神色黯然。
從帳篷位置看,李草心先解決了離林若萱較遠的幾人,最後才瞄上自己。顯然不想驚醒林若萱,被她逃掉。要是自己能早些回來,也不知能否救下其中某人?
不會有答案了。
不知過了多久,霍曉璐突然湊過來,緊緊抓住許凡的手,身體隱隱發抖。在她目光望向之處,站立著一個年輕男人。
正是李草心。
李草心遠遠看著許凡,許凡也望著他。兩人沒有說話,各自緊握手中武器。
又過了會,叢林方向走出一道身影,卻是那名臉色蒼白的男子。他麵帶驚異,看了看李草心,又看了看許凡與霍曉璐,及篝火旁幾具屍體。若有所思。
男子現身不久,林若萱又在另一方向現身了。
她站在不遠處一座小土坡上,背負了弓箭、箭筒,腰間別著一柄匕首,竟是全副武裝。
這是位身姿窈窕修長的美麗女孩。不過在她秀麗臉上,不再有昨夜的茫然驚慌。取而代之的是絕望後的堅強,以及對世界冰冷的敵意。
她原本冷冷望著李草心,隨後又側過頭,看了看不遠處的許凡。
這時她目中多出一絲複雜情愫。像是歉意,可得知他生還,又帶一絲如釋重負的欣喜。這些情緒中又帶著些防備。
李草心哈哈大笑起來。
他指著自己的腦袋大聲道:“這個夢很有趣,對不對?要是一直醒不過來,今後要怎麼辦?見鬼,跟你們說有鬼用?你們不過是我的玩具。你們隻是我這顆腦袋創造的玩具!”
他笑得猙獰。霍曉璐躲在許凡身後,隻敢伸出頭偷瞄幾眼,見李草心看過來,頓時嚇了一跳,立即又縮了回去。
麵色蒼白的年輕人搖了搖頭,嘀咕幾聲,轉過頭,朝叢林方向走去。
林若萱將弓箭取在手裏,對著李草心方向,拉著空弦,作勢瞄準、射箭。
麵對林若萱的挑釁,李草不但不怒,反而更加瘋狂的大笑。林若萱不再理他,轉過身,跳下山坡,朝來時方向迅速離開。
許凡深深看了眼李草心,也轉過頭,在霍曉璐的拉動下,朝遠處山丘走去。走了近百米,猶能聽見身後李草心歇斯底裏的笑聲。
離李草心越遠,霍曉璐越安心,直到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霍曉璐才鬆了口氣。
她看著許凡,吐了吐舌頭,驚魂未定的道:“那人好可怕。今後見到他,最好還是逃得遠遠的。免得被他殺了。”
許凡隻是低下頭,皺著眉頭,也不說話。
霍曉璐撅著嘴,忍不住又道:“你去哪裏?要不我們去海邊去玩會?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裏也有篝火。哎!我給你烤些吃的,你給我講故事吧?”
許凡答非所問的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進入了同一個夢?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都來自我的世界。如果這樣,怎麼才能醒過來呢?”
霍曉璐跺了跺腳,生氣的拉著他,大聲道:“喂!我很討厭嗎?你就不能好好陪陪我麼?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過得好無聊!我們是朋友,對不對?我名字還是你給的呢!”
許凡一愣,好一會兒,才摸了摸女孩的腦袋,笑道:“曉璐,你說話越來越‘溜’了。”
他歎了口氣,惆悵的道:“你說得沒錯,我們是朋友。在這裏,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霍曉璐歡快的撲過去,與他熱烈擁抱。許凡隻覺得一團溫軟撞入懷裏,他狼狽的將霍曉璐推開。見女孩臉上又有了不滿之色,許凡連忙大聲道:
“好吧,我們去海邊抓魚!我給你烤魚,也給你講故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霍曉璐雀躍的跳起來。許凡鬆了口氣。見霍曉璐手舞足蹈的歡快模樣,他突然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