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又稱乞巧節、七姐誕。晉朝女子素有七月六日夜在庭院中祈禱,或七月七日到月老廟進香祈福,乞求智巧,以求來日覓得一段好姻緣。
嘉永十六年七月七日,丞相於府內院,一幹老媽子圍著於府千金於君蘩七手八腳卻井然有序地為她上妝梳頭。
不一會兒,於君蘩的貼身丫鬟言笑通報道:“小姐,鄢家小姐來了!”
這鄢家小姐名叫鄢渺,字輕塵,是於君蘩的閨中密友。
“快請進來!”於君蘩道。
“君蘩!”鄢輕塵今天穿了一襲綠蘿襦裙,隻梳了個圓髻,以綠色發帶為飾,倒是十分清爽可愛。
於君蘩的發髻還未梳好,被老嬤嬤按著動彈不得。
“好漂亮啊!”鄢輕塵跑到於君蘩身後讚歎到,“你府裏的嬤嬤們手真巧,這是什麼發髻啊?”
鄢輕塵與於君蘩常有往來,兩府的人也都熟識,所以下人們隻微微晗首當作行禮。
“這是乞巧髻,”一個老媽子說,“是乞巧節才可梳的發髻,因此啊,會的人不多!”
“是嗎!”鄢輕塵撫了撫自己的發髻,“真是好看!”
鄢府的老爺是太醫,辛苦了大半輩子才得了院使的職位,鄢府的少爺跟著老爺在太醫院,也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禦醫,不比於府,為官三代,真正的世族大家,人多規矩大。
那老媽子端詳了鄢輕塵一會兒,道:“姑娘這身也太素淨了,不如老奴幫姑娘重梳個發髻吧?”
鄢輕塵搖搖頭:“不用了!看著好麻煩!”
等了有一會兒,於君蘩終於合上了妝奩,起身。鄢輕塵剛站起身,端詳了她一陣,讚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說得可就是你了!”
於君蘩笑了笑:“數你嘴甜!”又問她:“你的麵紗呢,可帶了?”
“帶了!帶了!”鄢輕塵趕緊摸了摸自己腰間,卻是空空如也,再看袖裏,也是沒有。
“可在靈兒那兒?”於君蘩問。靈兒是鄢輕塵的貼身侍女。
鄢輕塵趕緊喚了靈兒進來。
“我麵紗呢?在你那兒嗎?”鄢輕塵問。
靈兒搖頭:“沒有啊!”說著又在自己身上找了找,確實沒有。
“小姐出門時不是說自己帶著的嗎?不會是忘了吧?”
於君蘩搖頭:“你們啊,當主子的大意,這丫頭也是個粗心的!”
鄢輕塵垮了臉:“那,我今日不是去不成月老廟了嗎?”
於君蘩歎了口氣,走到一旁的立櫃前拿出一張白色繡寒梅的麵紗,想了想,又放下了,取了張素日不用的繡柳葉帶“蘩”字的白紗交給她:“喏,先用我的吧!”
太子府,太子韓雲洌正在書房練字。屋裏的仆人大氣也不敢出,隻有案頭焚的清香絲絲嫋嫋,甚是安靜。
“殿下!”管家在外求見。
韓雲洌一分神,錯了一筆,十分掃興地將筆一撂,近侍丫頭忙將手帕遞給他擦手。
“進來。”
管家躬身上前。
“何事?”韓雲洌見那處敗筆實在心煩,索性一把將宣紙扔了。
“三皇子來了,此刻在大堂呢!”管家道。
韓雲洌一怔,將剛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嗤笑:“他倒是來得快!”
“可不得快嘛!”一旁的貼身小廝景安道,“太子忘了,今兒可就是七夕了,過了今天,可就找不到這樣好的機會了!”
太子韓雲洌與三皇子韓雲洸麵和心不合這是朝野皆知的事。韓雲洌為先孝康皇後所出的正統嫡子,孝康皇後早逝,韓雲洌一直養在太後膝下,皇帝也再未立後,鳳印一直由貴妃李氏暫管,韓雲洸便是李氏所出。
韓雲洌自弱冠便出宮立府,隻是一直未婚,如今朝臣最關心的便是韓雲洌的親事。李氏一族更是妄想染指太子內閣,欲將李貴妃庶弟之女嫁與太子。但李氏也知此女身份卑微,請求皇帝賜婚是萬萬不能,於是便想了個自以為妙的好主意,在七夕節將此女與太子一同約到月老廟,隻要稍使手段,壞了太子與此女的名聲,再將事情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就由不得他不應了!
“李氏一黨自以為好手段,卻不知太子早已洞悉他們的陰謀,竟想讓太子娶那下等婢女為妃,我呸!”景安一臉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