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很快就到了,重陽節那天一早,皇後就帶著各宮的妃嬪往慈安宮給太後請安。
這是君灩自進宮以來第一次見到大傾的這位聖母皇太後,萬端嫻坐在鳳座之上,眉眼間的蒼老慢慢顯露,但是更多的,卻是看透了一切的淡然恬靜。
她輕輕掃了一眼底下跪著的妃嬪,花紅柳綠的衣裳,看在眼中倒是有些眼花繚亂的混亂了。,萬端嫻眯了眯眼睛,對著底下的一眾妃嬪問道:“阮美人是哪位,讓哀家看看。”
這句話話音剛落,君灩的心中一凜,當即從後麵走了出來,對著太後跪下說道:“臣妾美人阮氏拜見太後,願太後萬壽無疆。”
萬端嫻原本聽別人說起君灩,都是說她如何受皇帝寵愛,心中難免就會覺得君灩是一個善於獻媚爭寵的妖嬈女子,原本是含了一縷威嚴想要訓斥幾句的,但是當君灩從後麵走上前來的時候,萬端嫻倒是有些愣了。
君灩今日穿的是一件湖藍色繡百合的長裙,頭上插著的是綠甸子墜珍珠的發簪,既不失禮也不出挑,如今那樣施施然跪在太後麵前,倒是有些小女兒向母親請安的架勢,太後一愣神之間倒是忘了訓斥,隻是有些驚異地問道:“你就是阮美人?”
君灩再次拜倒,又說道:“是。”
太後點點頭,君灩的樣子和她想象之中的樣子有些出入,但是看樣子也是有禮數有教養的女子,轉念一想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女子迷惑的,便點點頭:“還算端莊,怪不得皇帝喜歡你。”
太後的這句話倒將君灩的臉說紅了,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太後重新抬頭對著底下的人說道:“哀家記得今年進宮的是四位妃嬪吧?還有哪三個出來讓哀家見見。”
這邊一說完,那邊的靜姝,茹惜和胡詩茵都從人群中走上前來,對著太後行禮。
太後挨個看了看,在見了齊茹惜的時候淡淡地說道:“哀家沒記錯,齊禦女是將門女吧?當年的齊家先祖可是幫著先帝和恭敬太後平定永安親王叛亂的肱股之臣啊。”
當年的一段往事一直是齊茹惜心裏的一根刺,如今被太後這麼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齊茹惜的臉漲得通紅,似乎還能隱約聽見身後的妃嬪們暗暗的嗤笑聲。
太後頓了一會兒,方說道:“不過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哀家也不想說什麼,既然你已經入了宮,身上擔著的也是家族的榮耀,就應該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這樣才能在後宮中活得長久。皇後母儀天下,管治後宮有方,你們也應當多聽著皇後的。”
蕭鳳沁聽了太後這麼說,心中暗喜,但是麵上卻是恭敬:“謝母後教誨,兒臣一定銘記於心。”
太後點點頭,對著眾人說道:“都起來吧,今日重陽,本是闔家歡聚的日子,見你們一個個這樣年輕漂亮,哀家也是歡喜,不過漂亮倒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為皇家開枝散葉,皇帝現在膝下就隻有二子二女,實在是子嗣微薄,你們這些做妃嬪的也應當要警醒一點才是。”
太後都已經這麼說了,其他人哪有不應的道理,當即謙遜地低了頭安靜地聽了教誨。
待從慈安宮出來,君灩的身上已經是捂了一身的汗了,明明是秋天裏麵的陰涼天氣,但是慈安宮太後的威嚴硬是將自己逼出了一身的汗,一身的冷汗。
碧雲和青嵐今日都隨了君灩來到了慈安宮,此刻正在君灩的身後走著,看著君灩依舊是心有餘悸的樣子,青嵐小聲說道:“我原先看著太後,想著太後還是和和氣氣的樣子,沒想到一說起話來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碧雲在一邊一邊輕輕為君灩搖扇,一邊對著青嵐溫聲道:“畢竟太後也是一步步走上現在的位子的,沒點氣勢怎麼行,尤其是當年的恭敬太後本身就是厲害的,太後在恭敬太後身邊那麼多年,就是學了一星半點的也夠對付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