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華伸手擺擺手,對著許康海道:“朕征戰沙場多年,這算什麼,倒是請太醫為這個小主診治一下。”說罷看向君灩,問道:“你是誰?朕以前沒見過你。”
君灩連忙帶著碧雲跪下,口中微微顫著,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緊張:“臣妾華正宮美人阮氏,見過皇上。”
許康海在燁華身邊輕聲提醒道:“阮美人月前才進宮,還未侍寢,皇上沒見過也是應該。”
燁華沉吟了一聲,扶起君灩,眼中柔光似水,將君灩剛剛別在發上的那朵梔子花取下,君灩才發現剛剛那番掙紮那梔子花竟然沒有被打掉,隻見燁華將那花放在手中看著,然後說道:“你先回宮去吧,朕待會兒讓許康海回了皇後,今晚的請安你不用去了。”
碧雲扶著君灩往華正宮走著,身後傳來燁華吩咐左右的聲音:“朕看著那兩株梔子很是不錯,明日讓人挖出來送到華正宮去吧。”
君灩的嘴角揚起一個笑容,雖然頭上的頭發依舊在滴著水,雙腳也有些虛浮無力,十分狼狽,但是總覺得有一股暖流慢慢從心底的最深處湧了出來。碧雲在身邊輕聲道:“小主,小心身子。”
君灩抬眼看了一眼無邊的天色,心中暗暗道:我自當小心身子,因為我知道,我的計劃,成功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齊茹惜去鳳儀宮請安還沒有回來,房中十分靜謐,隻有青嵐了碧雲在一邊伺候著。
君灩在華正宮正好換好了衣服,外麵就有內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
燁華是踏著夜色進入華正宮的,這是燁華第一次踏入華正宮,滿宮的宮人都是一驚,忙不迭地跪了一地請安,燁華並沒應聲,卻是直直地往著君灩的房中走來。
君灩這是第二次見到燁華,依舊是有些羞澀,見下午穿著明黃色衣服的一國之君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衫,直直地站在麵前,屈伸行禮道:“臣妾拜見皇上。”
燁華上千扶起君灩,君灩略略一抬頭,朦朧燈光中的燁華的臉十分柔和,頭上的金冠上插著一支極為普通的白玉簪,沒了傍晚時候的威嚴,卻更顯得整個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燁華的好看不僅僅是麵容上的俊朗,更是從身子裏麵散發出的溫和,既有從小習文養成的文人風骨,又有後來征戰沙場的武將氣魄,君灩看著燁華,腦中隻記得當初在《詩經?淇奧》之中看到的句子:“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燁華見君灩呆呆地看著自己,不禁輕笑:“是不是朕臉上有東西?”
君灩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漲紅了臉退開一步:“臣妾失儀,請皇上恕罪。”
燁華愣了愣,眼中的星芒更盛,在一邊坐下,爽朗道:“無妨,你不必如此拘謹。”
君灩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時候碧雲已經捧了茶上來,君灩說道:“皇上今日落水,想必受了風寒,還請皇上喝一杯熱茶驅驅寒氣,若是皇上龍體有損,臣妾罪該萬死。”
燁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的無奈,但是終究是沒說什麼,隻是靜靜地將那一杯茶喝了下去,轉頭喚了許康海:“阮美人今日受驚,朕命了人在庫房裏麵找了幾件玉器給阮美人安枕,這幾日就不要去鳳儀宮請安了,好好將養著身子才是。”
說罷許康海奉上了三個錦盒,一一打開,第一個錦盒裏麵放著的是一隻金玉瑞獸,第二個錦盒裏麵是一尊紅翡的平安扣吊墜,第三個錦盒一打開,君灩也是一愣,之間裏麵靜靜躺著一個玉壺,那玉壺是羊脂玉淨瓶的形狀,半尺高的樣子,上麵淺淺雕著春燕,十分柔美。
燁華看君灩盯著那個玉壺,放下手中的杯盞淡淡道:“你喜歡就好,今日夜深了,朕讓太醫給你開了安神藥,你喝了早些休息,朕明日再來看你。”
燁華說完,似乎是沒有一絲留戀地出門離去,就像是他來得那樣突然。
青嵐看著燁華離去的背影,低聲向君灩道:“小主,皇上他……”
君灩並未接話,隻是手中拿著那個玉壺,嘴中喃喃念道:“一片冰心在玉壺,或許我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