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清濁早已聽說龍的大名,而且宮中到處都是龍的圖像,就連他和父皇的身上也穿著繡著龍的衣服。聽說這是龍,他不顧宮女阻攔悄悄來到了離龍稍近的地方,隻見它長著鹿一樣的犄角,兩根長須耷拉在嘴邊,樣子非常落魄。
小林清濁有些失望,因為這和他心中龍的樣子不太相符,他心中的龍擁有著威武的氣勢,不可一世,翻雲覆雨,哪像現在這樣躺在泥水裏,連蚊蟲也敢欺負它。
老宮女把他從龍身邊拉了回來,走了老遠才在小林清濁的一再堅持下停了下來。
“它死了嗎?”小林清濁擔心地問。
“沒有,隻要給他足夠的水它就能再回到天上去。”老宮女說。“在我們老家一遇到這樣的龍,我們村裏的每家每戶就會拿著鍋碗瓢盆從屋子裏跑出來,邊跑邊敲著盆說:
‘快啊!龍王掉下來了!大夥快去救它啊!’
“龍是行雲施雨的神物,農民的莊稼都要靠他,要是沒有它莊稼還不都幹死了,對吧?所以大家一見他落下來,便都跑過去救它。”
“怎麼救?”小林清濁問
“我不是說了我們都是拿著鍋碗瓢盆出來的嗎,我們就用這些東西舀水往它身上澆,等澆得多了,它身下都是水了,它便叫一聲,升上天去了……”
“那我也能舀水救它嗎?”
“你不能,你一個人弄水弄到明年也救不了它。”
“不是我一個人!——我有辦法了。”林清濁說著向宮裏跑去。
那天,小林清濁號召了很多人過來解救這條龍,有宮女有武士有做飯的師傅有掃地的老翁,還有他的朋友和兄弟,大家一起努力把水往龍身上潑,這樣過了許久,龍終於蘇醒了,含糊不清地叫著,掙紮著爬了起來,看了一眼眾人,沒有任何表示,咆哮一聲,向天上飛去了。
那巨大的身軀,威武的眼神,雄壯的叫聲,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這才是林清濁心中的龍啊!林清濁還記得那時傍晚的天上已掛起一彎白月,他仰望著越來越小的龍,旁邊的新月也映在了眼裏,這幅畫麵一直珍藏在他腦海中。
現在,時隔十多年後,他再次聽到龍的叫聲,又怎能不興奮呢?腳下一使勁,他已縱上了樹梢,抬頭向天上看去。
是的,飛舞在他眼前的果然是龍,而且還比童年時見到的那隻還要大很多,在龍身上坐著個胖胖的手拿拂塵的老人,很明顯這個人就是神仙。
林清濁從小就非常向往天上的生活,此時驀然見到神仙,不禁目瞪口呆了。
然而這隻龍正被眾多的瘋鳥攻擊,受驚不小,咆哮著,不住地扭動著身軀,時而猛地把身子伸直,時而攸地把身子蜷曲,樣子就像被一群螞蟻攻擊的蚯蚓。
龍身上布滿鱗片,這些鱗片極其堅硬,幾乎刀槍不入,普通鳥的攻擊本來完全可以忽略,可是龍的身上雖有鱗片,那白生生帶著橫紋的肚皮上卻沒有,而飛鳥又似乎專攻這些地方,這讓巨龍很是受不了。
龍身上的老者也顯得非常驚惶,他伏在龍身上,用拂塵抽打著鳥,他的嘴上吆喝著,似乎想要控製龍,但顯然這隻龍已不受控製了,它狂扭著身子向前麵逃去。
林清濁見狀,慌忙踩著一根根樹枝,彈跳著跟了上去,同時焦急地想著解救這條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