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郵遞員(2 / 3)

當1938年10月,湖北漢口已經被攻破。日軍團下一個目標將是武漢,看形勢日軍將有12個師團從長江和淮河沿線兩個方向合擊該地。我們的遊擊隊也進入了最緊張的時候,因為我們的村莊就在武漢附近。

10月份的那天,因為是秋天,漫天的楓葉染紅了整個山頭。我走出了帳營,遠遠地眺望遠方的家鄉。我知道,日子幾乎已經等不及了。這時候,封大隊長也走出來。我對他笑笑,他也點了點頭。我問他:“你已經跟八路軍講了嗎?”

封大隊長笑著說:“是的,他們很快就來了。”

“如果,我說如果,就隻有我們幾百人去抵擋日軍,那會怎樣?”我疑惑地問。

“那麼,我們必死無疑,我們根本就不是什麼,拿著幾支破槍麵對幾十萬日軍,這等同於自殺。”封大隊長說。

我又再次看著遠方飄飄落下的碎葉,像紅色的眼淚。我不知道明天會怎樣,但是一種不安湧上心頭,或許這就是一種臨死前的懺悔,很讓人累。

11月份那天,我再次啟程,我不知道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但我知道,或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我這幫兄弟。

他們把回信一封封地放進我的袋子裏。

第四頁:

馬鞍的聲音,踏在沙地上,茫然起一片風沙。望著前方的落葉,襯著淺淺的蛙鳴,我開始了我的行情。我想武漢現即使在進行著激烈的戰鬥,但日軍的來勢很洶湧啊!是否會失守呢?

途中的風景已經對於我來說是沒什麼意義的了,就像放飛了的風箏般無聊。

鄉村的影漸漸出現在我麵前,但是,我沒有看到鄉村的木闌幹。

我忙騎著馬向前衝去,馬聲來得很急促。我慢慢看到了,看到了!啊!

我遠遠地看到了鄉村的街道灑落了一大片狼籍。

慢慢我已經靠近了,我下了馬,看見了以前的木闌幹都成了碎木。我走上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大街,現在隻有瓦爍隨風敲響。整個大街都空空蕩蕩的,我已經猜到什麼事了。

“日本軍團洗劫了這個安靜的村莊!”

我瘋了似地向前跑去,我看見了每家扔出來的米缸,家具,各種物品。我不斷地打開每家幾乎脫落的木門,但是一個人也沒有。

當我打開了一道門,裏麵的景象讓我吃驚了。我看見了那位紮大馬辮的姑娘,不甘淩辱,已經上吊了。看住她的腳在空中擺蕩,我無法解析我的心情。

我再次瘋了似地跑了出去,當我轉過街角的路口,我看見了我嚇驚的景象。在偌大的鄉村曬穀場,我看見了那些鄉村父老們,都被五花大綁給槍斃了。

我呆在了原地。

與我一起擔任運輸的成員走過來,聲嘶力竭地叫喊。

第五頁:

我把運輸員們都帶到我家裏,我們都合不上眼。

在漆黑中,他們都落淚,我也一樣。

第二天,晴。我們幾個人來到穀場,用鏟慢慢挖出一個大坑。我們的淚水尚沒有幹透,當我們見到他們時,又再次濕透了。

我看見了老大伯,他被綁得很緊。他的嘴還張開著,我猜他在想著他的兒子吧。我看見了老良的妻子,還有他的兒子,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向著遠方。

我悲傷到了零點,哭著幫他們解開繩子,哭著把他們埋進坑裏。

當所有事情完成後,我又探索了一下日本人來的路線。我緊緊地握住拳頭,我怨恨著日本鬼子的狡猾,他們竟然繞過了我們的遊擊隊,另開了一條路。原來日方為了能盡早攻陷中國,分開了幾支分隊。

他們都走過來,淚痕還在。有個哽咽地問我:“接下來,我們該怎辦?”

‘對啊,接下來該怎麼辦?不,我不能告訴遊擊隊們!這樣會讓他們崩潰的。’我想了一下,轉過身來,對身後的同誌們說:“我們不能將這些事情帶給遊擊隊,我們要保守秘密。首先我們要寫信,至於糧食方麵,我記得我家枯井底下還藏有一些救急的,現在有用了。”於是我指點他們一些去拿毛筆,一些去拿紙張,我就去井底拿食物。

當所有的東西都集齊了,他們坐在我家的椅子上。

“現在,讓我們來做一次假冒的回信。”我低聲地說,打開了裝信的布袋。

第六頁:

我雙手顫抖著打開了第一封信。是小亮寫給老大伯的。

“爸,過了這年,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看你,爸,謝謝你。這一年。孩兒回不來了,對不起。”

我看完。沾上墨,舉筆噙淚。我輕輕模仿著老大爺的筆跡寫上去。

“孩兒,爸等你,你要好好的回來。”

打開了第二封,是封隊長寫給紮馬辮姑娘的。

“嗬嗬,你是否在等著我來娶你了?我會的,我會用一輩子來照顧你,你等著吧,我很快就會回來,別做了別人的新娘哦。”

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們的愛意,但我還是懂的。我哭著寫下去。

“你呀,快點回來啊!我可等不及啊,想念你了。”

我身邊的人已經哭得不成人樣,對啊,我們幫著死人回信,回一切空談。

第三封,是老良寫的。

“娘子,這麼多年來,我對不起你跟孩兒啊。以前我總是那麼的不在意你們,現在我快要麵臨死亡了,才發覺你們是最重要的。當初怎麼就那麼傻啊!你啊,要好好照顧兒子,等我回來。”

我閉上眼睛,眼淚還是會流出來的。我顫抖地拿起筆。

“你這個老鬼,記得不要忘記我啦。還有你跟兒子的約定啊,記得要好好回來。

然後我們寫了一封又一封,像我們的眼淚一樣,一滴又一滴。

第七頁:

為了能早日回到軍營,我選擇了明天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