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嘩啦啦的”在響著,流淌著,死著。愛如死灰般沉默,那是世界的沉默,沉淪夢華空蕩一切。
醫生眼中輕柔的微笑,在我腦海中回蕩。她就像暗夜下的螢火蟲,把我腦海中的每個角落填滿,升起,沉淪,升起,消逝。
聲音已經發不出了,喉嚨的炙熱就像一種烙印,黏在那裏,撕扯不到,我無力的張開口,想讓醫生能好好的看見我的樣子,看到糾結在我喉結上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嘴閉上,不想做最後的徒勞,腦海的螢火蟲不斷地變少,最後隻剩下了一大片的空白,死寂的空白。它不會再出現畫麵,就算出現的,都是繁華落盡的畫麵。
我開始慢慢安靜。
我的心開始逐漸的憔悴,它由飽滿,直到癟了下去,最後緊巴巴的湊在一起。就像從夏天遇到了寒冷的冬季,熱脹冷縮,然後結晶,結晶。最後就是崩潰,支離破碎。
知覺開始逐漸的喪失,我現在隻有一個感覺,請醫生快把我的心拿出來,把憔悴的心瞅出來,然後把它碾碎,把它淘汰掉。
但我的心碎掉,又有誰能為我補上。
心碎了,軀體依然狠狠的存在,那是最殘酷的活著。這種感覺讓人生不如死,行屍走肉。渾渾噩噩的世界,就是因為有著一大群渾渾噩噩的心。他們不懂得珍惜,但他們絲毫找不到珍惜的辦法。
那樣,最好把我的骨架給拆掉,把我的腦袋給埋掉,把我的笑容給抹掉,把我的青春扼殺掉。那樣,我就不會害怕那一天,我的心回來嘲笑我這個完成品。
對吧,醫生,你就是殺死我的那個人。你報以微笑,卻把我推向深淵。你說會照顧我一切,到頭來卻逃避的殺死我。
我剛剛一定能把你看見的,隻是我覺得我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哪怕我的眼能再次治好,我看見的也隻是醜陋的嘴臉。
風在我身旁開始不斷的侵蝕著,它們的聲音不再平和,變得瘋狂,瘋癲,就像一個剛剛擺脫了繩子的韁馬。
我的眼被強有力的光芒刺痛了,它們不是慢慢的來,那麼的突然,那麼的恍恍惚惚。猶如白晝般燦爛,一掃而空我的陰霾。
“怎麼了,你還不睡覺。”舍友打開了燈,睡意朦朧的說著。
“沒什麼事情,照照鏡子而已。”我輕輕的說。
“照鏡子該打開燈吧!”舍友說完,三兩步往前去廁所。
“對啊,該開燈吧。”我自言自語的說著,往前看著鏡子。
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在微笑,笑得赤裸裸的。我很久以前認識他,他的笑是熟透的薔薇,雙眼散發著光芒。
“我不在愛了,醫生。”我輕輕的笑著。
對方也輕輕的笑著。
我甩了甩膀子,大步的往我的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