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士拿起了一張,輕輕地說:“你看清楚點,其實這些照片裏都是有人的,隻是,都被人擦去了。”
馥澤很奇怪,並沒有認真去看。於是疑惑地問:“那送信人又是為什麼這樣做呢?”
男士沒說什麼,低下頭在歎息。
馥澤看他不想說,於是說:“那好吧,對了,明天你有空嗎?那少女12點一定會準時在xx圖書館看書的,到時候你來看看吧。”
男士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七)
第二天早晨很早,圖書館的大門被人敲響了。
馥澤出去開門的時候,果然是那男士。隻是他穿得很整齊,即使衣服都很過時了,但也算得體。馥澤笑了笑,請他進了圖書館。
男士看了看他,但馥澤看時間還早,就請他先看看書。
那男士拿起了自己的書,看著看著,就哭了,最後竟然趴在台麵睡著了。
很快,鍾敲12點了。馥澤在期待著少女的到來,他腦海中早已幻想了幾千次她驚訝的表情。
但僅接而來的卻是陣陣警笛的響起,他能感受到警車的到來。很快,警察們都衝進了圖書館,把那男士團團圍住,但男士依然在入睡中。
於是警察們不分青紅皂白把他捉起來,拷上手銬,把他拉走了。
馥澤懵了,看見了一個警員,於是上前問:“你們為什麼捉他,他犯了什麼錯?”
警員聽見了他這樣問,於是回答道:“他,是一個瘋子。他的鄰居們,都知道他總是做些莫名其妙地事情。有的人還知道,他老是拿張空白的照片說你們有人,他患了極度妄想症。而且,我們從最新的消息中知道,五年前的碼頭火災案,就跟他有關。”
馥澤是一個外地人,並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於是不解地問:“五年前的碼頭火災案?”
警員很意外地看著他,:“你到底是不是管理員啊。靠著河邊的這個圖書館,旁邊五年前是一個碼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一天發生了火災。幸好那天的人都跳下海,所以沒什麼事。"
說完警員就離開了。
馥澤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為什麼敘夢偏偏這時候不出現,為什麼我一帶作者來就被捉了?為什麼那些照片中的人都被刪去了?難道他真的是精神有問題嗎?難道書裏的一切都是一個夢嗎?”他越想越想不通,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馥澤走出了大街,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中一直琢磨著這件事。這時候,他看見了敘夢在不遠處的郵筒箱旁蹲著哭泣起來。
馥澤忙跑過去,靠近她後問:“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你今天不來呀?”
敘夢沒有回答他,可能沒聽見。這時候馥澤看見了她手上拿著一封信,樣子很熟悉,於是忙上前去扯下來。原來還沒有貼封,裏麵的東西不自覺地掉下地上來,果然被馥澤猜中了,那些都是沒人的風景畫。
敘夢被人猛然地扯走信,抬起頭,淚流滿麵地看著馥澤:“你...你在幹嘛?”
馥澤看著地上的照片,似乎明白了很多。於是瞪大眼睛問:“你到底是那作者的誰?”
敘夢看著他,站起來,擦了擦眼淚說:“關你什麼事呢?”
馥澤看著她,說:“你是他的女兒嗎?”
敘夢沒有說話,低下頭。
馥澤這下知道了,再問她:“為什麼你要這樣做?警察是你叫來的嗎?”
敘夢還是沒說話,不經意哭了。
馥澤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問:“為什麼?你說啊!”
敘夢很小聲地說一聲:“是他,害死媽媽的。媽媽懷我的時候,他就拋棄了她。”
“你媽媽怎麼啦?”
“她前天死了,但是她不該死的,她才五十多歲,是那人害死的。他害我媽日思夜想熬出病來,是他,永遠是他的錯。”
“他沒錯,錯在無可奈何地愛過。他受的折磨還不夠嗎?這麼多年來,他為了找你媽,渾渾噩噩了幾十年。到頭來還不是一無所有?”
“他本來什麼都有的,如果他不離開。他本來什麼都有的,如果他不會來。那都是他的錯,”
“那為什麼要說他是燒碼頭的人?你就能這麼狠心嗎?他是你爸啊!”
“不,我一直沒有這樣的爸爸。我媽臨死前跟我說,其實有天我媽很想見到他,於是約了他出來在碼頭見麵。但當我媽去到時,卻生怕對我們家庭的影響,所以遲遲沒有上前去見他,而是遠遠地看著他。那天那人等了不久,媽就看見他去拿火來燒碼頭了。”
馥澤看著她,淺淺地說:“那為什麼,你每天都還要寄信呢?而且你還要把照片上的人弄走?”
敘夢看著他,沒說話。
馥澤語重心長地說:“在你媽去死之前,那是因為你還愛他,畢竟他是你爸。你希望他忘記了這段愛情,隻要日子長了,他肯定以為自己是在發夢的。然後再好好重新來過。但當你媽一去世,你就會發覺,在你眼裏媽媽比父親更重要。”
敘夢低下頭,眼淚不停掉下來。馥澤走上前去,讓她的眼淚落在馥澤的肩膀上。
馥澤輕輕地在她耳邊說:“可惜你不知道的是,這些愛意,並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隻是這太巧了,或許這也是天意。”
敘夢繼續哭著。
馥澤說:“這下,你應該放開心吧。對了,你媽媽有說,他為什麼要燒毀碼頭呢?”
敘夢哽咽地說:“媽媽說,也許他是像燒掉讓他痛不欲生的回憶。”
(八)
馥澤與敘夢都來到了警察局,他們希望能跟男士聊聊,並且能找到什麼線索幫到他。
但當他們來到警察局大廳,就發現有個年輕的小夥子準備幫他保釋(保候審)了。
馥澤和敘夢都很奇怪,到底這個年輕人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馥澤走上前去問他:“小夥子,為什麼你要保釋一個陌生人呢?”
年輕人看著他,笑了笑說:“什麼陌生人啊!他簡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咦?”馥澤很奇怪。
於是年輕人把他們帶到警察局的角落,開始說:“五年前,我在碼頭異常的傷心。因為我父母要我回家娶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子,這我很受折磨,因為當時我的愛人來跟我道別。我在想,我們這次完了。突然,碼頭著火了,把整個碼頭都燒了。最後我們的行情被擱置了,後來父母說這是天意,就不再拉我回來了。我又獲得重生了,所以我發誓,如果我能遇到那個放火人,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他。”
年輕人頓了頓,眼角紅了,他再說:“其實那天離別的人不隻有我一個。我真不懂,為什麼到現在我們家鄉那邊都還是有這樣的習俗,與這裏的風氣截然不同。”
這時候,敘夢也突然哭了。
或許,她已經開始慢慢覺得,她的父親,並不是那個傷害她母親最深的人。 而是一種命運,就像他書裏寫的那一句話:人生中有些選擇好比如扼殺一個人的生命般幹脆利落。
男士從警察局走出來了,一晚的滄桑讓他的外表更支離破碎。
敘夢走上前去,對那男士說了聲:“爸。”
男士回過頭來,慢慢的,笑了。
(九)
那天黃昏,敘夢和馥澤走在沙灘上。
敘夢問他:“書我看完了,以後可能不來了,你能幫我把書放在那裏嗎,那好歹是一場回憶的書。還有,感謝你這些天為我做的事。”
“那不但是他們的書,還是我的書,我們的回憶。”
敘夢臉紅了,羞羞地問:“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要走了。”
馥澤打死也不放過這次機會,於是說:“我想問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敘夢直勾勾的看著他,調皮地一笑說:“這我不知道啊,你是外地的,我可不喜歡那些突然回家的結婚拋下我的人啊!”
馥澤聽出她的意思,於是拿起手機:“喂?是媽媽嗎?哦,沒事沒事,我想說,我這一年帶女朋友回家過年。”
這時候敘夢開心地笑了,撲向他的懷裏。
馥澤輕輕地說:“我要把我的上一秒,下一秒都來愛你。”
(十)
在書裏的女主角送葬那天,敘夢和馥澤都穿著黑衣服來了。這時候的馥澤,獲得美人心,成為她的男朋友。
敘夢的繼父,她的兄弟,繼父的親戚,母親的親戚都從遠方的老家回來了。
大家都在一片哀鳴中默默悼念。
這時候,突然有個男士闖了進來。除了女主角和敘夢,沒人認識他,連繼父也不知道他是誰。
男士憔悴的臉龐下是一臉淚水。
他在墳前久久地跪著,久久地跪著。
遠處的船,起航的聲音又拉了很遠很遠。
他的上一秒給了人生,
下一秒,給了愛。
他的上一秒愛上了失落,
下一秒,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