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公主,郡守大人來了。”
瓔珞正在內殿跟著幾名教習嬤嬤學習刺繡,一聽侍女稟報,便停下手中的活計道,“今日就到此吧,你們都退下。”
已調任淩州郡守的子翎身著玄青色團花補服,器宇軒昂地走了進來,殿內眾人齊向她行禮道,“參見郡守大人。”
“都免禮吧。”子翎謙和地虛扶了一下。
“可用過晚膳了麼?”瓔珞眉歡眼笑地迎了上來,一邊嗔怪道,“怎麼一連幾日都不見人影?都忙什麼去了?”
子翎道,“晚膳已用過了,近日公務甚多,無法脫身。”
“去廚下看看五軟羹可曾做好?給郡守大人盛一碗來。”瓔珞吩咐身旁的侍女道。
“是,公主。”
“瓔珞,我有些話要與你說。”子翎神情凝重道。
“你們都先下去吧,”瓔珞摒退了左右,笑問道,“駙馬爺可是有什麼體己話要說與我聽麼?”
“瓔珞,再過三日,你我便要成婚,在此,有些原委,我不得不如實告知。”
瓔珞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可是要告訴我,你在家中早有糟糠之妻?”
子翎望著她,忽然跪倒在地,“公主,請恕罪臣欺瞞之罪!”
“你究竟欺瞞了我什麼?”瓔珞顫聲道。
“公主對罪臣的垂愛,罪臣銘感五內,也無以為報,隻是罪臣……罪臣恐怕高攀不上公主……”
“就因為我出身高貴?就因為你出身寒微?”瓔珞怒道,“趙衍,你可否換一套說辭?”
“罪臣出身寒微,但罪不至死,但欺瞞公主,卻是死罪!”子翎垂首於地道。
“那你快說,你都瞞了些什麼?”
“罪臣……隱瞞的……乃是罪臣的身份。”
“你究竟是何身份?”瓔珞的心已糾作一團。
“罪臣乃是大殷昭王之女許子翎。”
“什麼?你說什麼?”瓔珞仿佛被一記焦雷擊中,幾欲昏厥。
“公主容稟,罪臣並非有意欺瞞公主,實在是有諸多不得已的苦衷,罪臣左思右想了這幾日,決計還是向公主坦陳,罪臣的身家性命,交由公主處置!”
“許子翎?那不是昭王世子麼?他不是正留質於上京麼?”
“那隻是父王安排的一個替身,如今在公主麵前的才是真正的許子翎,是昭王的次女。”
“那你扮作男子,又有何企圖?”
“隻因罪臣出生時腳底有七顆紅痣,父王以為此乃帝王之象,便自幼將罪臣當作男兒撫養。”
“你的身世,師父是一早知情的,對麼?”
“是。”
“看來果真被大哥料中了,師父帶你來淩州,又令你接近我,凡此種種,都是經過了好一番謀劃的。”
“公主,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饒恕,亦不敢狡辯,唯有聽憑公主發落!”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麼?”瓔珞眼底已有淚光閃現。
“罪臣欺瞞公主,罪該萬死!”子翎從容答道。
“倘若我不殺你呢?你就心安理得地預備做駙馬爺是麼?”
“罪臣萬萬不敢耽誤公主的終身幸福,有朝一日,終會還公主以自由之身。”
“待到白發蒼蒼,還我自由身又有何用?”
“既如此,罪臣唯有以死謝罪!”話音剛落,子翎便從袖中抽出匕首,猛然向自己脖頸刺去。
瓔珞阻攔不及,子翎頸部已被匕首刺破,頓時血流如注。瓔珞急忙捂住她的傷口,斥道,“你瘋了麼?”
“罪臣……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子翎虛弱地應道。
瓔珞迅速在傷口周圍點了幾個穴位,又將她從地上攙了起來,“你且坐下,待我去取些藥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