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一浩蕩的隊伍正行軍走來。而長安城內,長安街上,文襄王府裏,此時一陣熱鬧。
王府內外張燈結彩,不甚歡意,燭火光照耀萬分溫暖明朗。內院裏下人們有條不紊的忙進忙出,相襯於滿城燈火,更是添上一份光彩。
文襄王府雖然每年都位列百官夜宴的名單裏,可韶光卻從未露麵,一來是韶光對這種場麵沒興趣,二來是皇上也沒強製要求文襄王府參加,而現在,得知韶光要帶小主子赴宴,府裏上下忙的不亦樂乎,笑話,不豔驚四座氣壓全場,怎麼能體現出自家主子渾然天成的無懈可擊!
入浴,洗禮,脫塵,上服,內院裏嬉笑吵鬧聲絡繹不絕。
此刻的長安八門,早已大開,身姿立挺的士兵們個個麵色欣喜,城門各處的禮炮一瞬間齊放,響徹雲霄。接連不斷的鳴炮聲回蕩在耳際,夜色漸濃,月明星稀,待鳴炮聲未化去,漫天的煙火流散,奪目耀眼,七彩繽紛。腳下傳來的陣陣轟動,讓所有等待的士兵栗然正色,不敢再有一絲分神,滿目敬仰神色。
月掛雲梢,伴隨著腳下傳來的震動,身穿銀甲的男子目若冰霜,馬背上挺拔的背影留在守城的士兵眼裏,成了一道揮之不去的風景。你隻看他神色無動,劍眉英挺,眉目間淩厲傲岸,銀色的鎧甲在稀薄的月色反射下流光閃閃,天甲之姿,戰神之態。
仿佛沒有什麼能入他的眼,驚動他的心,一個眼神間散發出的氣勢就能簡單逼人,隨行其後的隊伍整齊劃一,將士之風,凜冽於表。
早已回都的副將們早就等候在城門,見歸來之人,也不禁受其戰姿渲染。
“恭迎將軍回都!”
即使年紀比自己輕,這些副將們也無法以老者的姿態俯視眼前這個身披銀鎧,傲然如霜的男子,這個男子在戰場上留下的背影深深地讓他們覺得無法企及。那毫不留情的冰冷,利刃下的無情,似乎早已將這個男子的姿態塑造到了天神的境界,南國第一戰神,長高卿。
斑斕的煙火,喧鬧的街市,林立的氣息,萬華於這裏,隻有傾盡畢生,才能真正感受到的繁華與浩渺。熟悉裏的不熟悉,陌生裏的安心,這裏是始,也是終。
回來了,長安。
浩壯的隊伍行進在熟悉的街上,擁擠的欄杆邊,擁擠的酒樓旁,擁擠的屋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這旌旗獵獵,馬蹄噠噠之處。饒是能見上一回這千傳百傳中的男子,便是拿出去炫耀一回也值,不枉千裏奔赴長安。
隻是見者有心,皎皎目光裏多的是嫉妒,羨慕,欽佩,及其震撼,但隱晦於暗處的卻目光如電,利氣生發。
林立的酒樓眾多,不會有人注意到那矮閣裏幾雙虎視眈眈的眸子。
有些妖邪的男子輕敲著桌子,狹長的鳳眼凜冽成縫,冰冷的眼眸仿佛眼前就是畢生的死敵。
長高卿。
招展的隊伍按照國禮,不得在長安城中待至過久,巡禮之後兵卒至兵部遣散,登名造記,於節後二十整兵集合。直至遣散的那一刻,士兵們終於仰天狂吼,抑製不住的喜悅早已表露無遺,這一刻,對故鄉的思念和眷想湧上心頭,早在城門之時就按捺不住,這歸去的兩年說是不長不短,可那邊關苦寒之地,絕不是普通人能體會的。
長高卿對這幅情景並未多說,思鄉之情,誰不深有體會?將士之苦,他心知肚明,隻是他不會掛在嘴邊。
和一幹副將交代幾句,見天色著實不早,長高卿讓眾將動身回府,準備入宮赴宴。
此時,禁嚴已撤,城內又華光肆起,街市並立,吆喝聲不斷。隻是此刻,眾人的注意力早已轉移到了百官夜宴,明日就是年關大典,也就代表通試的到來,這今夜不管鳳冠誰家,那都是芸芸考生乃至全城的焦點,你若攀得一棵大樹,賭上一局,風雲卷勢的揮手間,便不再是沒身份的一介平民。
長安不是南國也不是這世間唯一的一主繁華煙城,可就像一盤賭局一樣,賭注越大,聲勢越廣,就越備受矚目。它贏就贏在誰都可以賭,誰都可以贏。在長安,有多少人是土生土長的漢人,又有多少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外國之人,他們都在這裏紮土,因為他們知道這裏就是座金礦,有膽子有能力的人才能居者為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