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舉考試是雲國開春來的第一件大事。全國各地彙聚在此的考生,或文或武,一展才學之後,有的失意,有的得意。有的雄心滿滿地在京畿等待皇榜貼出,也有失落的考生,卷起鋪蓋打哪兒來,又打哪兒去。唯一不變化的,隻有繁華的瓦子勾欄,酒肆茶鋪。這個城市,注定是成功者狂歡的城市。
周俊對自己的科舉考試還是頗有信心的,很自然地決定在自己蝸居的那個客棧等待成績。據說大方的木公子還和客棧的掌櫃打了招呼,這位周公子無論住到什麼時候,所有的房費吃喝全是他負責。至於周俊,更是樂得省秦。用葛青雲的話而言,那叫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武舉後的第一天,京城迎來了第二件大事。京城四處大門貼出了皇榜,北地胡虜南侵的消息得到了官方正式公開。相對應的征兵令也正式貼出,由兵部主持,戶部、吏部協助的抽丁工作如火如荼地展開。武舉考試中器械關被刷掉的一部分武生被迅速調進軍中,全國四麵八方勤王軍隊源源不斷輸送到燕都。至於軍糧器械,早有各州郡的長官調撥開來。這個春天,注定不平靜。
木容茂在葛青雲和周俊的陪同之下,快馬輕裝地出了城。絲毫沒有被滿城風雨的氣氛所感染。
葫蘆山之所以叫做葫蘆山隻因兩座相連的山峰突出地麵,仿佛一個斜躺的葫蘆瓜一般。三人一路放開蹄子,馳騁在綠野之中。大牛、二牛,顧飛躍、葛豹四個隨從不遠不近跟在三人後麵,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葛兄,周兄,兩位文武雙全,今番科考,隻怕免不了身入金鑾殿,做那同朝之臣吧!木容茂一馬當先,笑著說道。
葛青雲彎腰掠了一根狗尾巴草,塞在牙縫之中,渾不在意道:承木兄貴言,我要是能蒙朝廷恩授一官半職,定然請木公子去逸軒樓好好吃上一頓。
木容茂道:葛兄這麼說,我可就翹首以待了!
葛青雲笑了笑,沒有說話。周俊道:木兄,葛兄,你們說這一次草原大單於怎麼說發兵就發兵了。北地戰事一起,不知道又有多少同胞喪命戰火,多少房舍農田毀於硝煙。唉。。。
木容茂麵色凝重道:不瞞兩位,我聽家父說,這一次的北地戰事,是草原人蓄謀已久的。如今三十萬大軍,前鋒竟然離晉州城不過五十裏。守將韓宗維將軍每天鞏固城防,急報一天多過一天,隻怕又是一場血戰!如今雲國四麵臨敵,還真是傷腦筋。
葛青雲笑道:公子將門之後,果然有見識木容茂受了葛青雲誇讚,沒有絲毫驕傲神色,催馬道:恨不能親上戰場,殺敵立功葛青雲二人緊緊跟上,周俊道:木兄有此壯誌,為何不托令尊請命,領軍北上,馳騁敵陣,做我雲國中流砥柱?
周兄此言差矣,葛青雲不等木容茂答話,笑道:受人秦財,與人消災。木兄令尊雖然是朝廷檢點,但木兄可不是朝廷命官。如今我雲國疆土遼闊,百姓富足。兵甲精良,勁將更是如過江之鯽。木兄富貴公子,在家享福就可,何須奔波勞累?
周俊假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隻聽木容茂回頭憤然道:葛兄說笑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何況我。。。何況我也堂堂雲國丈夫,如何能讓胡虜肆虐邊民,自己卻隔岸觀火?唉。。。葛兄剛才說我雲國兵甲精良,勁將萬千,那也是不知真情。眼下大將軍年逾七十,此番科考之後,解甲歸田不理軍事。朝廷中能打仗的不過數員老將,其中胡柯大將軍還鎮守西涼,朝廷能用的隻有鎮東將軍葛忠義和越王殿下。
周俊道:我說怪不得今年招錄的考生比往常多了許多。
木容茂似有些煩躁道:罷了罷了,周兄、葛兄,咱們不說這些國家大事,趕緊上山,興許還能看到霧海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