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川一劍揮出的,是太白留下來的最後一道劍氣。
這道劍氣起初細如柳眉,看上去毫無氣勢,甚至有些羸弱,讓人如同看到了無邊清水中剛剛抽出的一絲細蓮,在風中飄,卻迎向了那柄巨大的透明鍘刀。
如果不是因為此道劍氣是太白所留,沒人會覺得這縷青眉可以對任何人產生威脅,何論那柄鍘刀。
但正是因為都知道此道劍氣是太白所留,所以哪怕以大祭司的身份,無眼的麵孔對著劍氣都露出了一絲凝重。
隨著一劍揮出,謝川看著大祭司的神情不由滿是淡漠:“你連自己族人生死都無法掌控,何論我們?”
達到感知境界的生命,僅僅憑借著對方說話時周身散發的波動,便能大概猜出對方所要表達的意思,如今已經恢複一絲清明的大祭司聞言渾身星袍無風自動,裹緊了他已經幹枯無比的身軀。
天空中的血月光芒淡淡的撒在拿著人皮的鬼影身上,因為謝川的一句話,他心中便已經打算好了謝川待會的死法。
鍘刀落下的速度很快,但那看似飄飛的很慢的劍氣卻偏偏能夠跨越極長的距離之後,不可思議的在半空中便來到了鍘刀之下,而此刻鍘刀才落下一半。
羸弱的青芒遇上了鋒利的鍘刀,極速落下的鍘刀便如被定身一般,停滯於半空中,那青芒卻如雨後的花蕾一般,先是慢慢的鼓脹,然後一層一層的綻放開來。
一片,兩片,三片……無數片。
這是謝川和南宮雨馨第一次看到太白的劍氣形成的青色蓮花,沒有了蓮葉劍氣那種鋒利桀驁之感,卻於恬靜之中充滿了一種封禁的感覺。
這是太白留下的封印!
大祭司在看到蓮花綻放的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憤怒的仰天嘶鳴時,剛欲出手,卻見那之前被掀開的灰鼎不知何時被一片蓮花托起,大鼎之上銘文閃耀著,居然讓大祭司已經清醒了一絲的神智再度有了回歸混沌的跡象。
被蓮花和灰鼎鎮壓的大祭司低聲低吼著,天空血月不斷在清明與渾沌中閃爍徘徊著,一時局勢居然誰都占不了上風。
乘著他們互相牽扯的時機,謝川來到蓮花之下,解開了南宮雨馨的封禁,默默的抱著依舊有些顫抖的她一路向北。
一路上鬼影和鬼麵蜘蛛雖然沒有了大祭司的指揮,卻依舊如潮水般向著兩人湧來,南宮雨馨看著由於抱著自己略有吃力的謝川,想要掙紮著爬起,卻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沒有恢複任何體力。
但她依舊默默的取下了自己身後的伏琴,就在謝川的懷裏以一種很別扭的姿勢彈奏了起來,雖然姿勢極其的別扭,甚至有點不雅,可她彈奏出的樂音真的很好聽。
青蓮劍歌在南宮雨馨手下彈奏而出,帶著種空曠,帶著點清遠,還有一種純淨,可這一切對鬼影和鬼麵蜘蛛而言卻仿佛烈火遇上了寒冰,讓它們在淒厲的慘叫中倒下,然後慢慢的消融。
慘叫雜糅於琴音之中,莫名的便讓之多了中蕭瑟的肅殺之意。
隨著蓮花能量的慢慢消散,大祭司在清明與混沌的對抗中終究還是清明慢慢占據了上風,他於短暫的清明中看到了兩人周邊的鬼影和鬼麵蜘蛛如潮水般湧上,又在琴音中如潮水一般的消散,血月變得更加通紅,旋即狠狠的一拍一直都被他掛於腰間的儲物袋。
隨著這一拍之下,之前被劍氣所傷的兩個水晶頭骨再度出現,大祭司再度一指點出,頭骨眼眶內部紅芒再現,幽幽的盯著已經快到那座光門處的兩人直接衝出。
兩道頭骨速度之快,幾個呼吸中便已經穿越了數裏的距離,來到兩人身後數個身位後,張口一吐便是兩道鬼火。
鬼火幽幽,直接穿越了青蓮劍歌的屏障,來到了兩人身後。感受到了鬼火的來臨,謝川並未回頭,而是提劍向後一橫。
隨著此劍一橫,天地之間居然自動凝聚了一張太極陰陽兩儀圖,以劍心為中心盤旋著,兩團鬼火落上,居然自動化成了陰陽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