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芩理了理思緒,平複心情後道:“隻……隻是很仰慕王爺罷了。”
“騙人。”楓千倜兩眼微眯,聳了聳肩道。
“王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再問與我?”
“這個嘛……無視因為無聊同你開個玩笑。”
“……”
楓千倜看了看子芩無言的表情,一時間沒忍住,爽朗的笑聲蕩入耳中。一陣失態後又即刻轉為嚴肅,他坐起身來推開一一張泛黃的宣紙,執著筆看向她。
“可否過來幫我硯墨?”
子芩點了點頭,昏黃的月色透過薄薄雲霧散進來,鍍上了一層銀霜,燭火搖曳。她輕硯細墨,想開口詢問,卻又不知道怎麼去說較為妥當。
直到……
“這個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說著他將毛筆置在了硯台上。
“啊?”子芩猛的抬頭,睜著一雙水的杏眼,內心又開始忐忑不安。
“他。”楓千倜將宣紙放在子芩麵前,強勁有力的三個字清晰映目——晏子回。
果真,他什麼都知道,無論是前塵後事還是心中所想,他都能了如指掌。
香盈滿袖,燭火輕晃,斑斑點點的投落在宣紙上。
“他?他是命是心……是情……王爺盡知天下事,又何必尋東問西,事到如今還請王爺指點迷津。”
楓千倜將宣紙卷了起來,起身合上花窗背對著她。
“若是他不想再讓你見她,你會如何?”聲音低沉,傷感了樓外的月染梨樹,朵朵銀霜,芳華乍現又在天明時分悄然逝去,難尋芳蹤。
“怎麼會,你說的不會發生的,縱然人世變化無常,可唯有他一人,我是明白的。”子芩站起身來,她極力的鎮定自己,以免衝動時說錯話。
楓千倜搖頭歎息道:“你說的對,人世變換,無常難探,可也唯我一人能猜能測,不是麼?”
子芩眼神黯了黯,失神在楓千倜所說的一番話中。半晌,子芩幹幹的笑出身來,聲音微弱道:“為何?”楓千倜轉身看看那一身素白色的秀雅長裙,良久緩聲微微道:“無因。”
一句無因將子芩一下子拉進了黑暗深淵。
一句無因打破她所有堅持的美好。
一句無因是沉淪亦是絕望是通向一切黑暗的無邊盡頭。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花開花落,殘陽終過,有些人不願將緣由告訴她是對她好,夢裏夢外,不過是一場江山遠淡,平複無奇的輪回帶動未知的結局,誰遇見了誰,打開了誰的心扉,糾結愛恨,都是預想不得。楓千倜全然明白,但他不願向子芩透露太多。他明白這將是一場輪回之中痛徹心扉的愛恨糾纏。在這之中,融合了三人的曲折。樓外風過,梨香透窗。沐澤塵頭靠在柱子上,聽遍了這一段蝕心的對話。他深深閉上雙眼,拳頭緊握,能聽見骨頭的清脆。他不敢睜開雙眼,害怕眼淚會流出來,男兒流血不流淚,他不想哭,卻還是被痛傷了一番。
樓上的他,心事重重……
樓下的她,心灰黯然……
樓外的他,心寒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