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安被送去了京郊的尼姑庵,青燈古佛,粗茶淡飯,以及做不完的活計,將伴她一世。
休養了兩日的北宮赫感覺身體的力量回複了大半,便走出了房間,於小白府中亂逛著,希望能遇見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深秋的園子被枯葉所覆,因種了許多四季常青的植物,高樹落下的枯葉並未給園子增添蕭瑟感,反而平添一抹暖秋風情,別有一番滋味。
妙音命人在垂簾樹下搭起了秋千架,無事時她便喜歡坐在這秋千架上看書發呆,正是金秋,日頭不算盛,風也不涼,躺在寬大的秋千上小歇真正是愜意的不行。
秋千架旁置著青石桌和石凳,小桃原本坐在石桌旁做針線活,見妙音似乎睡著了,她也不知不覺犯了困,便趴在石桌上養養神。
北宮赫走著走著便走到了園子裏,遠遠便瞧見躺在秋千架裏睡著的妙音,他不知不覺放輕了腳步,一步步靠近。
雖隻見過她一次,可她的模樣卻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腦海中,一刻也不曾忘記過,甚至那副卷軸,他也帶在身邊,無事時便會拿出來看看。
他從未想過,她也有這樣恬靜柔順的模樣,像小貓一樣,收起了那尖利的爪子,藏起了能咬人的小尖牙,溫順極了。
腳踩著枯葉的聲音吵醒了閉目養神的小桃,她抬頭看著眼前這位高大英俊,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男人,這男人似乎並沒有看見她,一雙眼睛隻盯著躺在秋千架上睡著的妙音。
“你是誰?”小桃起身,仰頭看著這高大的男人。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他腦中無限的旖思,瞬間便將他拉回現實,他雖是一國之君,可在莫妙音麵前,他什麼都不是。
不待北宮赫回答,仿佛感覺到有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臉上,妙音突然睜開了雙眼,眼中滿是警惕和防備。
她坐起身,直視著北宮赫的眼眸,眉頭微蹙,淡聲道:“看來你已經痊愈,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北宮赫抿唇,並不在意她所言,道:“你就讓一個病人這麼站著嗎?”
妙音輕笑:“我不讓你坐你便不坐?那我可沒讓你來這園子,你不也來了麼?”
北宮赫聳肩,點頭道:“十分有理,那我還是自己坐下吧。”
他果然十分不客氣,朝著小桃使了個眼色,小桃沒明白過來,愣愣的看著他發呆,突然道:“你眼睛怎麼了?進沙子了?”
妙音忍笑幾乎快忍出內傷了,她不知小桃是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這丫頭也太能裝了。
北宮赫無奈,隻能自己動手倒茶,暗道這府裏的丫頭可真是沒調教好,連這點子眼力見都沒有,還怎麼伺候主子?
妙音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聲道:“她是我的姐姐,並非你眼中的丫鬟,你若想喝茶,還是自己動手的好,因為我也沒有意願伺候你。”
北宮赫無奈,攤手道:“這就是你們元國的待客之道?”
妙音也挑眉:“客?北宮赫,你是我和文昊路見不平救回來的可憐人,並非是客,希望你能認清自己的定位,莫要混淆了關係。”
北宮赫心頭微緊,我和文昊,那麼順口又自然的說出口,就像已經在一起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讓人嫉妒的同時,又不免生出羨慕。
他乃一國之君,擁後宮佳麗無數,正宮娘娘乃是他曾為皇子時便娶進門的妻子,成親十二年,他們在一起生活的越久,便越陌生,他甚至畫不出皇後的模樣,記不住她的字跡。
他們之間,仿佛從沒有過夫妻該有的溫情和信任。
難得在一起吃一頓飯,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是經過精心設計,蘊含著無數信息與暗示,有時他會覺得好累,整個皇宮都是他的家,可他從未感覺到一絲的歸屬感或一線心安。
每天的生活,不是在前朝與大臣鬥,便是在後宮與皇後和妃子們鬥,鬥得他好累,心乏。
北宮赫輕啜一口清茶,挑眉看向妙音,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你和白文昊,已經成親了嗎?”
妙音仰頭,看著垂簾樹上垂下的青枝,淡聲道:“這似乎與你沒有關係,你現在不應該查查是誰要害你嗎?”
北宮赫勾唇:“想害我的人統共就那幾個,不用查也知道是誰。”他擱下茶盞,認真的看著妙音,道:“你為什麼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