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夫想要叫住她已經來不及,怕她出意外,隻能跟著跑出去,二人很快來到矮樹叢邊,瞧見那正在雨中掙紮的人身邊溢滿深紅的血水,不由暗暗心驚:“這血都變了色,一定是中了毒,難道被蛇咬了?”
事不宜遲,二人將幾乎昏迷的男人抬進了山洞。
妙音迅速將那人身上濕透的外衫解開脫下,露出裏頭精壯的身子,男人肩頭插著一支箭頭,暗紅色的血液便是自肩頭的傷口中流出。
這顯然是一隻淬了毒的毒箭,視線往下,她看見那人胸口處的一道傷疤,疤如蜈蚣一般觸目驚心,她一眼便能識出這疤,這疤一定出自於她的手,手術後縫合的傷口,每個大夫的手法都不一樣,僅看疤便能知道是誰做的縫合,而這道疤,很明顯是出自於她莫妙音之手。
在元國,在這個時代,經她手做的手術,用一隻手也數得過來,元阡陌做的是頭部手術,白文昊做的是背部手術,而這胸口味的縫合術,她隻為一個人做過。
鄭州。
伸手撩開那遮住容貌的黑發,露出黑發下隱藏著的蒼白麵孔,果然是鄭州,他竟然又受傷昏迷,還再次落在了她的手中。
“莫大夫,這人的穿著打扮和咱們好像不太一樣。”馬大夫指著鄭州的穿著打扮,驚訝道,這很顯然不是元國的打扮,而在這樣偏遠的地方,他從未見過除了元國之外的人。
妙音也很奇怪鄭州為啥穿著和他們不一樣的衣服:“他是我認識的人,你瞧這疤,也是我給他治的,沒想到現在竟然又落在了我手裏。”她無語的搖頭,感歎命運的神奇。
既然是認識的人,那應當沒有什麼問題,馬大心想著,便也幫妙音脫去鄭州身上已經濕透的衣衫。
“有小刀嗎?”妙音今日輕裝進山,除了懷中藏著幾包驅蛇藥和解毒粉並一袋針外,什麼也沒帶。
“有有有。”馬大夫趕忙自懷中掏出一把小匕首,來這野外,這種小刀用處非常多,他每次都會帶在身上。
妙音接過小刀,在自己的濕衣上擦了擦,又在剛剛燃好的火上烤了烤,便迅速切開被箭頭插入的傷口,為他取下那隻淬了毒的箭頭。
馬大夫湊上前一看那傷口,立時搖了頭:“這毒侵血脈,怕是無救了。”
妙音給鄭州號了脈,又查看了傷口,發覺中毒雖然厲害,但卻並無想象中那般嚴重。
“還有救,馬大夫,你幫我將他的褲子也脫了,我要為他行針驅毒。”九陰九陽針法中,有驅毒一法,鄭州所中之毒,並非罕見的奇毒,用九陰九陽針法進行驅毒,再配以溫脈生血的湯藥,治療一定的療程,便能將毒素自他體內驅除幹淨。
馬大夫頭一次聽說行針驅毒法,立時便來了精神,趕忙三下五除二的將鄭州身上僅剩的長褲剝除幹淨,等待著妙音再次給他震撼的驚喜,自從見過妙音為洛生做鋼板置入術後,他便覺得,這世上,並沒有什麼不可能之事,隻是他孤陋寡聞不知道而已。
九陰九陽針法,講究的是施針快速,入穴精準,手法連貫,中途絕對不能斷停,否則一旦行針失敗,患者也會遭受到毒素的反噬,很有可能就此一命嗚呼。
此時天色已經暗下,加上陰雲密布,整片山林幾乎漆黑一片,所幸山洞間還有一堆篝火,否則這漆黑一片的,妙音就算針法再牛,也沒辦法做到。
也幸好是施針而非手術,有篝火的映照加上妙音對人體穴位的熟悉度,施針並不困難。
隻見她下針如飛,手法行雲流水,流暢自然,沒有半點的停頓和遲疑,將長短不一的銀針刺入周身大穴,再迅速收針,再行刺入,周而複始,在第三周時,一絲絲濃黑的毒血隨著鄭州的汗液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