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後時城,白文遠一心趕路,並不知身後一直跟著一根尾巴,一入城便迫不及待的逮人就問妙手堂的所在。
齊鴻軒一路悄悄尾隨,因事出匆忙,除了身上帶得銀票外,連身換洗的衣裳都沒帶,這一路風餐露宿的趕路,身上早已狼狽不堪,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卻依然難掩那天生的優雅貴公子氣度。
進入鬧市,齊鴻軒將馬牽在手裏慢慢的跟著不遠處的白文遠,直到他進入一間名為妙手堂的醫館這才停下腳步。
妙手堂,想來是妙音的醫館吧。
從江都至淮南,隔著千山萬水,又豈止千裏之距,看來她是鐵了心遠離他,再不與他相見。
他苦笑,心痛的猶如萬蟻啃噬,佳人近在眼前,他卻無法坦然相見。
妙手堂……
白文遠一入妙手堂便興奮的嚷嚷著要見妙音。
白莫澤一瞧白文遠這打扮,知他定是富家公子,且一身的風塵,定然遠道而來,心中立時便生了警惕,將正想往後堂闖的白文遠攔下:“這位公子哪兒不舒服?”
白文遠笑眯眯的看著白莫澤,道:“沒有不舒服,我是來找妙音的,她在嗎?快帶我去見她。”
白文遠語速很快,根本不留餘地給人拒絕,說完便又要往後堂衝。
白莫澤剛想說不在,卻見小桃自後堂走了出來,一見白文遠便驚得嘴巴都合不攏:“白二少爺?您怎麼來了?”
雖然白文遠的模樣與從前在書院裏的模樣有了許多變化,更英俊了,個頭也更高,更像個真正的男子漢了,可小桃依然一眼便認出了白文遠,原因無他,她對白文遠的印象實在太深了,任誰親眼瞧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將他的氣管切開後,他還活著的模樣,真的很難記不住他。
白莫澤一臉迷惘,小桃認識的,妙音自然也認識,白二少爺?
小桃趕忙解釋道:“二老爺,這是白大少爺的弟弟,白文遠二少爺。”
白莫澤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瞧著有些麵熟,原來是恩公的親弟弟,立時心中防備盡消,臉上雲開霧散,立時變得十分熱情,拉著白文遠好一陣寒暄。
白文遠心裏著急,又不好拂了長輩的熱情,隻能幹應著,終於逮著個機會插嘴道:“莫家叔叔,我是來找妙音的,能帶我去見她麼?”
白莫澤笑道:“當然能,這邊請。”走了幾步白莫澤又問:“是你大哥要準備會試不得空,所以才托你來瞧瞧妙音吧?”
白文遠臉色略顯尷尬,幹笑道:“不是,是我自己要來。”
瞧著眼前少年那俊麵泛紅的模樣,白莫澤心中暗道不妙,他是過來人,年輕人的心思怎會不明白,瞧白文遠這模樣,定如他猜測八九不離十。
“你來淮安,你大哥知道嗎?”白莫澤又問道。
白文遠嘿嘿一笑:“知道,知道,這麼大的事,怎麼能不知道呢。”他留的字條大哥應該看到了吧。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白莫澤深看了白文遠一眼,不再多說什麼,領著白文遠直接進了後堂診間。
此時診間內正有一位腹脹難忍的病人,妙音正在為那病人施針,因是男病患,旁邊還站著新招的醫館大夫以及白莫然。
醫館大夫是來學習的,白莫然是來維護秩序的,妙音畢竟是女子,若碰上那種無賴的男病人,鬧出什麼事來可不太好。
小桃示意白文遠在一邊的椅上歇腳,並打手勢讓他別出聲,莫要擾了妙音診治病患。
約摸過了一刻鍾,原本哼哼唧唧喊疼喊難受的病人終於緩過勁來,也不叫疼了,也有心思睜著眼睛四下打量。
顯然這人是頭一回來這妙手堂,瞧穿著應當還算富貴,隻麵上那神色不太幹淨,令人看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