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死,你嚎什麼嚎?”元阡陌煩透了,比從前見到周寶惠無端虐待下人更煩,甚至有些緊張,可恨他的眼睛看不清事物,他無法看到妙音臉上此時的表情,是在嘲笑他?還是在鄙視他?
無論是什麼,他也瞧不見,這讓他很無力,很厭煩。
周寶惠漸漸停止哭泣,看著丈夫那蒼白消瘦的臉,更是心疼不已:“王爺,您為何連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妾身,您難道忘了,妾身可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咱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我周寶惠絕不會獨自飛,王爺您難道還不明白寶惠的心嗎?”她確實很傷心,所以才哭泣,王爺對她冷淡不說,甚至還將她當成外人,連一個從未見過麵的武官他都能信任,為何就不能信任自己的妻子?
元阡陌沒作聲,隻筆直的坐著,細心聽著妙音處的動靜,見那邊十分安靜,心也越發的煩躁。
周寶惠再看向妙音時,眼中少了些許敵意和戒備,既然王爺雙目失明,便證明他還未見過這位莫大夫,自不知她生得模樣如何,更說不上有什麼私情存在了。
“莫大夫,趙佐領道你年紀雖輕卻醫術精湛,王爺的眼睛,可還能治好?”周寶惠刻意放柔了目光,連聲音也柔緩了三分。
妙音隻得擱下藥箱,步至周寶惠身前兩丈遠,盈盈福身,淡聲道:“回王妃,王爺近日身體調理得當,隻需王妃為民妃備齊所需物品,便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
七成?
“隻有七成?”周寶惠的聲音拔高了數分,眼中露出驚恐,竟隻有七成,那麼治不好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在她想來,應當要有十成的把握才行啊。
“是的,隻有七成,王爺傷勢很重,需要盡快進行開顱手術,還請王妃盡快找齊所有物品。”妙音聲音清清淺淺不急不徐,很是好聽,這讓周寶惠又皺了眉頭,她扭頭看向自己的丈夫,卻見元阡陌雖然瞧不見,可一聽到妙音的聲音,那緊皺的眉頭便自覺舒展,臉上甚至露出一絲笑意,很是溫柔的模樣,這種模樣,他可從來沒對她展露過。
周寶惠的眉頭皺得越發緊,貝齒咬了咬唇,自袖間取出剛剛趙安給她的藥單,展開一看,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不由問道:“你要這猴頭做什麼?”
“做實驗。”妙音淡淡回答,這手術她獨自一人完成不了,她需要幫手,所以,在為元阡陌這顆尊貴的頭顱手術前,她必須讓她的幫手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為了模擬手術現場,她不得不殘忍一回。
實驗?實驗是神馬東西?
周寶惠聽不懂,卻也不問,她不想顯得自己很無知,隻得繼續看藥單,不一會又問道:“你要這鋒利的角刀做什麼?”
妙音拿眼去看元阡陌,見其神色淡淡,似乎並不想阻止這場對話,便幹脆道:“用來破開王爺的頭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