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菜花,別急(1 / 3)

菜花,別急

粉色水閣

作者:曉丹叮咚

前言:千不該,萬不該,我酸菜花不該上街搶親。

引子

說來慚愧,雖然我是二八佳麗,容顏尚可,烏發如雲,身材窈窕秀美,可,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雙溪鎮從來就沒有人上門給我提親過。

我問娘親原因:“為什麼比我醜的姑娘都順順利利嫁了,而我卻無人問津?”

娘親總是說:“菜花,別急,你的郎君近在眼前。”

乍一看是安慰我、鼓勵我,其實我明白,下一句是“遠在天邊”。

那天和小夥伴們在溪邊洗衣裳的時候,我被一小姐妹激了,她硬打賭說我嫁不出去,我說我一定能夠在年滿十七歲之前嫁掉。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發現離我十七歲其實沒多少日子了,難道我真的嫁不出去了?一時腦袋發熱,我就上街搶親了。

我原本打算,遇到街頭第一個模樣還算周正的書生,而他就是我的菜,我就下手。哪裏知道,我剛看到王秀才迎麵而來,正打算先拿鋤頭敲暈他,再拿籮筐罩住他的時候,斜刺裏飆出來一個身形豐碩、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衝我說:“菜花,快閃!”

其實我快閃是沒有問題的,我菜花身輕如燕,可問題是,這胖女人死死地揪著我,我閃是閃了……閃了腰。

“娘親,你到底是要我閃呢,還是不要我閃呢?”

娘親沒來得及回答我,隻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一把黑霧揚起來,旋即一夥蒙麵人從半空中駕到,接下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1)誰大嬸啊?你才大嬸呢!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是從亂葬崗裏爬出來的。

真是奇怪呀,我不就上街搶個親,我容易嗎我?可為什麼就要我的命呢?我到底犯了哪條王法了啊?

我罵罵咧咧走出亂葬崗,來到一個小酒館,拍著桌子喊:“小二哥,二兩燒酒、一隻雞、一碟牛肉,還要一大碗麵。”

“大嬸,您吃得了這麼多嗎?”

大……大嬸?

我瞅瞅店小二,他也瞅著我,沒有錯啊,他是衝著我喊的,而且偌大的小酒館,就我一個顧客。

我深呼吸,提醒自己要好脾氣。我還待字閨中呢,怎麼裝,也得裝成是一個淑女吧,不然惡名遠揚還怎麼嫁人呢?

“小二哥,你眼神不好吧?我芳齡才二八呢,套近乎、表尊重也不是這麼套的!快去上好酒好菜!”

他“撲哧”一聲,樂了:“大嬸,您別開玩笑了,您是二八佳麗?您比我娘親都略顯大。”

這下我按捺不住了,我酸菜花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力氣大,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我飛奔過去,掐住他的脖子:“誰大嬸啊?你才大嬸呢!看清楚本姑娘到底是大嬸還是大姑娘家!”

“乳娘!”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十分好聽的聲音,雖然喊得不倫不類(反正不是叫我),但我還是很認真地在揪店小二的耳朵、掐他的脖子。

“大膽!竟然敢惹乳娘生氣!”

一個穿著月牙色白衫的少年忽然閃過,將店小二直接從窗戶扔了出去。

原來是打抱不平的俠客!

我拱拱手,表示感謝,正抬小腳欲走,那少年卻拉住我,眼含熱淚,渾身顫抖:“別走。”

我心裏頓時一熱,我就知道,對我一見鍾情的美少年一定會來的,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乳娘,您忘記我了嗎?我是三郎啊!”

我認認真真地看著麵前這個唇紅齒白的公子哥兒,好像是有點眼熟,可其實真不認識他。真是可惜,人長得這麼標致腦瓜子卻不清醒,逮個未嫁的姑娘認作乳娘,像什麼話?豈不是糟蹋本姑娘冰清玉潔的名聲?

我擺擺手:“公子,你認錯人了。”我還是打算離開,可他卻已經一把鑽入——是的,沒有錯——鑽入我的懷中了。他這是要撒嬌的節奏嗎?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還了得?我一黃花大閨女,怎麼能容許你如此放肆?於是,我揪起他的衣領,想將他也從窗口拋出去,突然“呼啦啦”一陣狂風吹來,我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脖子上已經架了幾把刀!

“有刺客,快保護三殿下!”

幾個錦衣男子一臉鐵青、苦大仇深地狠狠瞪著我,好像我是吃肉的豺狼一樣。瞎子也看得出來,這幾個人是絕頂高手。

所以,我覺得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敵不動我不動,於是我杵成化石了,很怕脖子上的刀微微那麼一閃……

“啪啪啪!”清脆的耳光聲落了下來,落在高手們苦大仇深的臉上。

“放肆,給本王退下!”

納尼?他果然是一個小王爺!唉唉唉,腦瓜子有問題,偏偏會投胎啊!

美少年走到我麵前,軟軟地說:“乳娘,您受驚了,本王是來接您回府的。分別十年了,本王每日都度日如年般地想念您。本王剛被封為京城王,第一件事就是來接您回府,安度晚年。”

我是在做夢嗎?

這變化太快,我腦袋有點跟不上。

京城王,我有聽說過。皇上年邁,膝下雖然兒女眾多,但他最後還是將在邊關駐守的小兒子李驥召回,封為京城王了。京城王的下一步爵位,就是太子,也就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我分辯:“王爺,您真的認錯……”我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強行拖著我朝外走。

我眨巴眨巴眼,確定自己真的沒眼花,外麵黑壓壓跪了一地隨從,而王爺的馬車是黃金造的,簡直亮瞎了我的眼。

雖然我自認為貌美如花,可,這掩飾不了我村姑的格調。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金子,我……我沒爭氣,就這麼半推半就地,上了他的賊車。

(2)初吻啊!我的初吻!

京城王府更加氣派,請原諒我語言匱乏,因為在此之前,我見過的最大的宅子就是縣衙,這麼一對比,縣衙就好比王府的茅廁了。

李驥牽著我的手領我入府的時候,又黑壓壓跪了一院子的人。

李驥冷著臉說:“都給本王聽好了,本王的乳娘就如同本王的親娘一樣,誰若敢得罪乳娘,就是得罪本王!”

然後他溫和地問我:“乳娘,你可有什麼需要的珍寶金銀?要什麼都可以。”

我慘然說:“王爺,我啥都不要,你能給我一麵銅鏡嗎?”

我瞪著鏡子裏那張肥胖的臉,呆坐了半天。

娘親,不帶這樣的!怎麼一醒來,我就穿越進您的軀殼裏了呢?

難怪店小二稱呼我——“大嬸”!

難怪王爺稱呼我——“乳娘!”

慢著慢著,我思考起來。

我娘親原來做過三殿下的乳娘,可這麼多年來,她怎麼隻字不提?

不過,我隱約記起來,我三四歲的時候,是有一個錦衣小哥哥經常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玩耍,難道那個記憶中的小哥哥就是三殿下?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娘親去哪裏了?

如果我占用了娘親的軀殼,那說明我娘親現在也占據了我酸菜花的軀殼。

還有,那些追殺我們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啊呀,頭疼!

舞刀弄棒我在行,可要動腦子,我會累的!

忽然,一雙手伸過來,輕柔地按摩著我的太陽穴,軟聲說:“乳娘,是三郎的錯。您上了年紀,一路受累,現在一定頭很疼,不然我喚太醫來吧!”

“別別別,不用麻煩了。”

如果喚了太醫,太醫一搭脈,會不會察覺出這個乳娘身體異樣年輕?

我看著三殿下,這個目空一切的主子爺,竟然在乳娘麵前像一個純真爛漫的孩童。既來之則安之,我正好可以借助他的人脈去尋找我的娘親。

“乳娘,您不用跟三郎客氣,您知道,我自幼喪母,在後宮被貴妃養育長大。表麵上,貴妃是我的養母,其實您才是真正養育我長大的母親,如果不是您處處護著我,小心我的飲食起居,我早已不在人世。和你分別的時候我就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接你回來住,伺奉你終老,您有什麼要求三郎一定都滿足您。”

我實在憋不住了:“那我就真提了,你可不可以別稱呼我為‘您’?我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受不起。”

其實我是聽不慣,我比李驥小啊,他居然對我使用尊稱,我不習慣!

他笑了:“乳娘,你還真是風趣。好,聽你的!對了,我記得你有一個獨生女兒,叫什麼野菜花的,她去哪裏了?”

“是酸菜花!”我狠狠剜了他一眼,即興附詩一首,“說起來,我那個獨生女兒啊,那可真的是‘天上鳳凰下凡塵,閉月羞花好容貌。性情猶如水中月,天上地下都無他。’”

自己誇自己,還不可勁誇!

他羞澀一笑:“乳娘,你小時候給我們許過娃娃親的,還記得嗎?”

我張口結舌,還有這茬?

難怪我一心望嫁的時候,我娘親根本不著急,敢情是早就給我定下娃娃親了?

“不太記得了……先不急。三郎啊,你知道你遇見我之前,我被人追殺嗎?我的女兒也在那時候和我失散了。”

他點點頭:“這件事情我早已知道,所以快馬加鞭來到你身邊,幸好遇見了你。乳娘放心,我一定會將菜花妹妹找回來的。”

天色已經不早了,他卻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我隻好催促:“三郎啊,你看這天色已經不早了……”

他說:“乳娘,我今夜就不走了,就想再睡在乳娘身邊,聽你唱那首‘夜哭郎’的小曲兒入睡。”

我好想哭……

我板臉:“你剛才不是還說,我提的任何要求你都會滿足嗎?你現在就給我走,乳娘我習慣了一個人睡,身邊有人睡不著。”

“那,好吧!”他神色懨懨的,蹲下來低頭說,“那,你總可以給我一個睡前吻別吧!”

我真哭了。

他仰頭迷糊不解:“乳娘,你怎麼哭了?”

“乳娘覺得自己好沒用,怎麼養了一個這麼娘娘腔的幹兒子呢?”

他神色扭捏:“其實,我是太想念你了。”

他趁我不備,“啪嘰”一下親了我的臉頰,就笑著跑開了。

我摸著臉頰,初吻啊,我的初吻就這麼被剝奪了嗎?

(3)報答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娶你的獨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