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許應辰就憤然拂袖而去,隻留下一地的血和殘局。
空氣中安靜下來,除了昏迷不醒的竹軒和空氣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味之外,根本想象不到這裏有一個瘋子大開殺戒。
我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靠著梁凱風破碎的屍體坐著,大口喘息著,花了好一會才平複過來自己的呼吸。然後我緩緩的撐起身體,挪到竹軒的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我應該慶幸至少許應辰在這一點上沒有說謊,竹軒雖然流了不少血,但他的呼吸依舊很平穩,脈搏也很有力。我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縷布料,簡單的給竹軒包紮了一下傷口。
被許應辰扭斷的手臂生生的疼著,現在竹軒還昏迷著,四周連一個活人都沒有,想活命,就隻能靠自己了。
我重新坐在冰冷的地上,也顧不上衣服沾上血了,深呼吸一口氣,左手按在了傷口處,咬了咬牙,一個用力推了上去。
關節傳來的疼痛一瞬間簡直要讓我疼昏過去,我又緩了好久,疼痛才逐漸減輕。我試著動了動手臂,雖然關節處還是很疼,但手指已經能夠活動了。看來是讓我瞎貓碰上死耗子,竟然真的把脫臼的關節推了回去。
“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我轉過頭對昏迷的竹軒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用完好的胳膊扶住受傷的胳膊,緩緩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我暗暗發誓一定會回來找竹軒的。但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並沒有直接跑回老宅,因為現在我已經逐漸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許應辰說溫九柏已經六年沒有見到我了,但是我心裏清楚,上一次給他打電話不過是昨天。許應辰殺死了溫九柏,奪走了玉如意。這一切都和我原來的那個夢境鏈接上了。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了,這裏,現在此刻,我正在經曆的就是那個我一直不願相信的未來。
但是即便如此,要我相信溫九柏就這麼死了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在那段影像中,溫九柏分明說的是他還會回來的。
就當我已經入魔好了,但我絕不相信溫九柏就會這麼平平無奇的死去,那隻老狐狸絕不會讓自己白白送命的。而這時,我恰好知道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帶著滿身的傷,跛著腳走回言大的,這段路可能是我記憶中最遙遠的一段路程了。
由於時間是深夜,城市還未蘇醒,一切都浸泡在無聲的黑暗之中。我不知道我應該慶幸還是該抱怨,這一路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或者一輛車經過。不過等我站在言城大學的門口就明白了為什麼。
昨天我還在這裏上課的大學,今天卻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和那個夢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樣,這裏已經廢棄了,當然不會有人來這裏了。
必須要快點了,時間已經在崩壞了。
我拖著受傷的身體,來到錦華路盡頭的小巷子。如果沒猜錯,此時此刻,過去的我應該在趕來言城大學的路上。然後很快,他會發現不對勁,然後會趕往老宅,找到受傷的白。
“你——這不是那位小少爺嗎?好久不見啊。”貓老板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似乎十分驚訝,“您這是出什麼事了?”
我聽到貓老板對我的這個稱呼,感到十分好笑,然而嘴唇才剛動了一下,就不知道扯到了哪裏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起來。
“你這是,好嚴重的傷啊。”貓老板蹲下身,托著我的腋下把我扶起來,驚訝的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我對著他露出一絲苦笑,“我們能先進去說嗎?”
貓老板連忙點頭,把我背進了他的小店中,又找來紗布幫我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我這裏很少來人類客人的。所以也隻能勉勉強強的弄成這樣了。”貓老板絮絮叨叨的說道,“幸虧我喜歡收集一些人類的生活用品,要不然的話,現在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是好咯。可是話又說回來,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啊?下手的人真狠啊……外麵發生什麼事了嗎?還是說,小少爺你隻是單純的和別的人類打架了?”
麵對貓老板體貼的關心,我此時竟然覺得喉嚨一陣發緊,腦中盤旋著各種雜亂的感情,最終說出來的還是隻有那一句話而已。
“貓老板……溫九柏他,”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他被殺死了。”
貓老板的手腕一抖,差點拿不住手裏的消毒藥水,然後他詫異的看向我,連臉頰上的胡須都翹了起來,“你說什麼?溫九柏——是[那個]溫九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