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知道就好。記得抽時間把筆記都補上啊。”蘇曉筠抱臂說道。
我翻開蘇曉筠剛剛遞給我的本子一看,裏麵密密麻麻的滿滿的都是筆記,看得我頭都大了。
也不知道石一彤是不是看出了我的苦惱,大大咧咧的過來拍我的肩膀,“別聽她的,筆記什麼時候抄還不是一樣。你應該還沒吃晚飯吧?走,咱們去後門吃餃子去。”
石一彤這麼一提,我才發覺今天一天我好像除了溫九柏端給我的那碗粥以外什麼都沒吃,肚子也咕咕叫起來。
“好啊,那咱們就去吃飯吧。”我欣然同意。
“走啦走啦!”石一彤立刻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跑,“我午飯就沒吃多少,現在肚子都快餓扁啦!”
“喂,你們兩個!”蘇曉筠在後麵生氣的說道,“你們倆怎麼就知道吃,出不出息!”
“民以食為天啊,懂不懂?”石一彤一邊跑一邊回過頭向蘇曉筠做了個鬼臉。
我看到他們兩個這樣互相打趣頂嘴,也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就在我們快走出庭院大門的時候,白突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裏鑽了出來,看到我們結伴外出,似乎愣了一下。
“顧羽,你要回去了嗎?”白問道。
“啊……差不多吧,去吃飯去。然後我大概還有一堆落下的作業要補回來呢。”我苦笑道。
“但溫九柏他——”白像是脫口而出,又生生的把話給吞了下去,“呃,沒事。你去吧,玩得開心點。”
“什麼?溫九柏怎麼了?”我追問道。
“沒事,他挺好的。你去吃飯吧。”
我張了張嘴,還想再問一句,一旁的石一彤卻又拽了拽我的胳膊。
“走吧顧羽,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現在咱們先去吃飯!”
我無奈,又拗不過對美食充滿熱情的石一彤,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走出了老宅的門。
回頭一看,老宅已經被淹沒在了墨色的黑夜之中,就像所有平淡無奇的老房子似的,靜靜的坐落在那裏。
九尾狐。
青丘之山的白狐九尾。
中性筆在指尖轉了一圈,最後小心翼翼的落下去。筆在紙上勾勒起來,從頭部開始,九尾狐凶惡的麵孔、尖利的犬齒,鋒利的爪子,纖細的身體,以及身後那象征著力量和邪惡的九條尾巴。
我一手托著腮,一手在課本的扉頁上塗塗畫畫。我的繪畫水平其實並不怎麼樣,但不知怎的,那尊九尾狐雕像的樣子就是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畫完九尾狐的樣子之後,筆尖頓了頓,又在九尾狐的前麵補上了一筆,畫出了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
對,這個女人。牆壁上記載著的文字上說,她是青丘國的公主,卻被父親當成了獻給九尾狐的祭品。
但溫九柏從頭到尾,從來都沒有跟我提起過這個女人的存在。這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不知怎麼的,我的潛意識告訴我,這個女子並不普通。
她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故事?
筆尖從女人的身上又移回了九尾狐身上,我盯著九尾狐那擺動的大尾巴,不由得愣住了。
夢中,未來的溫九柏告訴我的話仍如在耳旁。
——“九尾狐殺人,吃人,女人小孩也一樣不放過。血每天都能染紅一座山丘。”
——“為什麼?”
——“就像我說的,因為無聊。”
無情的話語讓我感到心裏一陣寒意,但最無情的是,在心底深處,我發現自己並不在乎。
從認識這個男人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很危險。但我不但沒有遠離他,反而與他越發親近。
回想起溫九柏對我坦白罪行的時候,我的心裏並沒有憤怒,頂多隻是泛起一絲悲涼,也許是對那些犧牲了的無辜人們,又或許,是對我自己。
溫九柏的身上總是有太多秘密,就算我終其一生,估計也無法探尋到真相。但在夢境中,我第一次知道即使是他,也不是刀槍不入的。
妖狐九尾又如何?他仍然像個活人一樣,會哭會笑,會悲會喜,會愛會恨。他會受傷,也會悲傷。隻不過也許因為他活得太久,所以他學會了把自己從頭到腳的偽裝起來罷了。
他絕不是冷漠無情,隻是因為害怕受傷,所以學會了在微笑外麵加上一層偽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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