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來了。”
“溪然,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把蘇紀保護好,然後,報仇。”女子眼中盡是淡漠,她從追兵中殺了出來,心情未曾平複,言語間盡是冷漠。
青年無奈地看著葉溪然,臉上盡是不忍,知道無論現在說什麼,溪然也不會聽進去,於是最後緩緩道:“若有一日,你想這麼做了,可以來找師兄。師兄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麵對了。”
說罷,轉身離去。
現在,我,葉溪然要回來了,欠我的債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夜晚繁星燦爛,天空仿佛洗過,幹淨得沒有一絲烏雲,晶亮的銀河鋪開,在天際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葉溪然倚在屋旁抬眼看著天空,不論過去多少年,這片天空都仿佛亙古長存,那麼高遠遼闊。每每看著它,總是能感到自己的渺小。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正是葉溪然此時心中所想。
或許他們以前也是這樣看著同一片天空吧。
這麼想著,葉溪然卻莫名地傷感起來,星光點點將她籠罩,倒是多了幾分飄渺出塵的意味。
突然,她拔下了自己的簪子,青色靈劍現於手中,手掌一轉,竟是在這星夜下,拔劍起舞,星光與劍的青光相混,劃出美麗的光弧。
蘇紀走出門,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他從未見這樣的師父,有著仿若謫仙的清雅絕色,卻亦帶著淡淡的哀傷,仿佛間,蘇紀看到師父眼角有著晶瑩的淚光。
蘇紀沒有說話,隻是在竹屋的階前坐下,靜靜地看著師父。
一舞終了,葉溪然走向了蘇紀,也不說話,就在蘇紀身旁坐下。
“小紀,師父因為一些事,要離開七絕峰了。”
葉溪然的語氣有了些滄涼,十多年的相處,對蘇紀她有著很深的感情,隻是這次離開未必還能回來,她不知道蘇紀現在是什麼想法,在這裏這麼多年,其實她更希望蘇紀能平安而平凡地在這裏活下去。
但下意識,卻又希望蘇紀能和自己一起,自己實在不放心他,多年的相處變成了習慣,讓得葉溪然很是矛盾。
蘇紀其實並不意外,看到師父在哭,他就已經猜到了一些,於是道:
“師父,如果能帶上我,蘇紀想和你一起去。當然師父如果不帶我,我也還是會跟去的。”話中帶著些許俏皮,但更多的卻是肯定。
一語終了,葉溪然無奈笑笑,果然還是如此。
“好,等小紀的手恢複,我們就出發。”
蘇紀並不想問師父想去的地方,隻要師父在身邊,又有何處不能去呢。
有些略寒的風緩緩吹過,吹動著蘇紀前額的發絲,把它們擾得有些淩亂。
他沒告訴韓星和林月寒他們,離別的難受,一個人就夠了。他把一封信放在了桌上,若是他們來到,自是能知道自己的離開。
似是感到了這沉默的難受,葉溪然輕輕拍了拍蘇紀的肩:“若是想回來了,師父一定陪你回來。”
其實葉溪然還有一話未曾說出,如果小紀你隻有一個人回來,也千萬別難過,師父一直就在你身邊。
當然,此話現在還言之過早,自是不能說的。
蘇紀輕輕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這自己已生活過十多年的竹屋,忽然大笑了出來。
其實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
這麼一想,蘇紀的心情也是好了許多,他向師父一笑,竟是直接就牽住了師父的纖手,向門外走去。
葉溪然一驚,但還是沒把手抽回,反而輕輕一笑。
蘇紀忽然想到了一首詩,倒也符了此景,於是傳來了他的大聲吟誦:
客行日日萬鋒頭,山水南來亦勝遊。
布穀鳥啼村雨暗,刺桐花暝石溪幽。
蠻煙喜過青揚瘴,相思愁經芳杜洲。
身在夜郎家萬裏,五雲天北是神州!
遠處的風景慢慢遮蔽了兩人的身形,或許等到蘇紀再次回來時,早已物是人非,少年即將就要真正踏上自己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