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後,飛淵得教主所願,劉蘇再沒有見到過思無邪。
思無邪離開前將孔雀螺全權交給了飛淵,讓他保護好劉蘇。之後飛淵也打聽過思無邪的下落,但說法各不相同,有人說思無邪為了一統江湖伺機接近武林盟主之女江落雪,也有人說思無邪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江落雪,不惜為她暴露自己魔教教主的身份……但不管是哪種版本,最後都無不指向一個——思無邪遭到武林圍剿,最後被亂箭射死,棄屍荒野。
劉蘇曾央求著飛淵帶她去找思無邪,飛淵便帶她遊遍了大江南北,甚至還帶她去了巴蜀思門的廢墟,但直到劉蘇病死在路上,也再沒有見過思無邪哪怕一麵。
薄涼紫因著在地牢的時候落下了病根,所以三十左右便惡疾纏身,飛淵背著她遍求天下名醫,但她最終還是死在了飛淵的懷裏。
她雖沒有找到思無邪,但在活在世上的最後這幾年,卻也算是難得快活,一開始飛淵帶著她去南海撈珍珠,去西北的草原裏騎白馬,到東北的雪原上坐雪橇,帶她吃遍五湖四海的美食,遊遍大江南北的美景,到後來劉蘇病情加重,飛淵便隻能背著她舊地重遊,遍訪名醫。
“阿紫,阿紫。”正上著山路,飛淵偏頭輕聲喚了喚昏睡著的劉蘇,如今她睡得越來越沉,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飛淵背上睡著。
“嗯……”她動了動眼皮,示意自己醒著,但卻沒睜眼。
“那邊山上花開得好,我去折枝給你戴上?”
劉蘇動了動睡得有些酸的脖子,迷迷糊糊道:“我頭發都掉沒了,往哪兒戴啊?”
“別在耳朵上啊。”飛淵笑意漸濃,一臉理所當然。劉蘇癟了癟嘴,立馬不樂意了,
“你走開啊,那我不成媒婆了嗎……”說著說著,她的漸漸沒了聲音,飛淵微微偏頭又叫了她兩聲,不見回應,他輕輕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這才轉過頭繼續走,隻是臉上沒了剛才玩笑的模樣。
就這樣,劉蘇被飛淵小心翼翼護著又撐了兩年,第三年她實在撐不住了,飛淵便帶著她在一個小村子裏安頓了下來,這一住,直到年底的時候,兩人寫完春聯,鍋裏都煮上餃子了,劉蘇才徹底撐不住了,這次飛淵沒有再要死要活地帶她去求醫。
他其實也知道,她已經撐到極限了,這三年有多少人說過她活不過幾天了他都不信,但直到她說“我不行了”的那一刻,他的心才最終坍塌,她是真的不行了。如果連她自己都放棄了,那麼他也沒有什麼資格勸她堅持,他雖然舍不得,但這些年來病痛讓她過得有多痛苦他都刻在了心尖裏,他舍不得她走,卻也舍不得她痛,從前她不小心被針紮了一下都要哭鬧上半天,如今一天比一天乖,卻一天比一天讓他心疼。
“飛淵……”
“嗯?”他抱著她,眼中極盡溫柔,眼底卻盡是無措與慌張,連抱著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我原諒你了。”她張了張幹裂的嘴唇,隻見進氣不見出氣,飛淵衣著單薄,卻將她裹得毫不透風,但她的身體還是比他的冷。
“什麼?”飛淵忍住發顫的聲音,他低下頭,將耳朵貼近她的唇。
她緊閉著眼睛,神誌已經混混沌沌不清醒了,但還是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唇:“你騙我,我原諒你了……”
說完她呼出最後一口氣,手無力地落了下來。
原來她知道。
她什麼都知道……
飛淵怔怔地望著她的臉,嘴角扯了扯,似是想笑,但最後還是握住她的手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了裏,眼底似窗外融化的清雪。門外的冬日薄陽高照,耀得地上白雪晃了人眼。
“任務失敗。正在傳送,請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