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無邪從一開始便討厭薄涼紫,他原本是為報滅族之仇跋涉到南疆學習蠱毒之術,奈何蒼天不長眼讓他遇到了薄涼紫這個大魔頭,被廢了十幾年苦練的武功不說,還被封了經脈,隻能終日癱在床上苟活,還要承受薄涼紫沒日沒夜的羞辱,行那等淫色之事;不僅如此,之後他還發現這薄涼紫和他的仇人還是好友,更甚者她竟然還帶著自己的仇人來參觀自己,對自己評頭論足指手畫腳,讓他在仇人麵前像個無稽的小醜。
當年他在南疆拜師學藝雖收盡苦頭,但也不過是皮肉之苦,而在這裏,薄涼紫卻給盡了他這輩子所有的屈辱。
思至不堪回首之事時,思無涯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幾分,將金針重重地紮進了劉蘇的穴位,原本針灸後要過一會兒才能醒過來的劉蘇立馬“蹭”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險些扯崩了身上的傷口。
“好疼!”她疼得咧著嘴直吸冷氣。
思無邪見她忽然醒過來,先是一愣,繼而冷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地拔下金針隨手一扔,端起桌子上的已經涼透了的藥往她手裏一擱:“把藥喝了!”說罷起身就要走。
“都已經涼了,還怎麼喝啊?”劉蘇一臉嫌棄,望著他的背影不滿地喊道。
“愛喝不喝!”思無邪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外走。
“我不喝,苦。”劉蘇一賭氣把藥又放了回去。
“不喝關我屁事!”這一刻思無邪由衷地覺得薄涼紫要是死了也挺好,她活著簡直就是給自己找罪受。
見思無邪真的就這麼走了,劉蘇著急了,連忙朝門口喊道:“小海棠我這就把藥喝了你別走!”
她一把端過碗將碗裏黑黢黢的藥一幹而盡後,抱著碗下床就朝外跑,邊跑邊喊:“小海棠你等等我,我把藥喝完了!小海棠……”
思無邪突然停了下來,劉蘇險些撞到了他背上。
他陰沉著一張臉轉過身,冷冷地看著她,她傻兮兮地笑著將碗捧在他麵前獻寶似地說:“小海棠我喝完了。”
“你為什麼總纏著我不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你?”雖然知道她不一定聽得懂,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可是我喜歡小海棠。”劉蘇脫口而出,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就是這麼一句胡話,卻像一道雷一樣劈了下來,直接把思無邪劈懵了。他轉過頭,眼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神情古怪地看著她,問道:“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劉蘇搖搖頭,傻笑。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海棠!”劉蘇莫名其妙地就激動了起來,連思無邪都不明白她到底在激動個毛。
“我是問你知道——算了,那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叫我這個名字?”
劉蘇搖搖頭,傻笑。
思無邪心中莫名地鬆了口氣,但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隨之而來,令他心神煩躁。
他自動無視掉這股情緒,衝她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嘲諷:“如此還學那些個風花雪月之詞,當真是不知廉恥。”
而她似乎永遠都看不懂他的情緒,隻有當他要走的時候才會著急,就如此時,劉蘇隻是看著他傻笑。
似是受不了她像個花癡一樣看著自己,思無邪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果然劉蘇一見他要走立馬上心了,急忙跟上去絮絮叨叨起來:“小海棠你要去哪兒?小海棠……小海棠你怎麼又不理我了?小海棠你到底要去哪兒啊……”
“關你屁事,滾!”
“我不滾,你滾我才滾。”劉蘇說得很認真,“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思無邪忍無可忍地停下轉過身衝她吼:“那老子去茅房你也要跟!”
“跟!”劉蘇堅定地點點頭,這個字回答得鏗鏘有力好不拖泥帶水,竟讓思無邪一時無言以對。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