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看到玉熠,最驚訝的莫過於玉焱了,他的手在袖子裏緊緊握成拳,而他的眼神迅速變換著,驚訝,慌亂,緊張,憤怒,狠厲,甚至還有一絲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的慶幸!
“玉熠,好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文凝音走上前來,握住玉熠削瘦的手說道,看到愛徒的樣子,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她仍然為他心痛。
月玉坤淡淡的為大家解釋道,“在寒潭之下有一個窄道與寒潭之後出雲山裏的一個寒洞相連,玉熠便在那寒洞之中,寒潭水深數丈,玉熠的武功被廢,無法自行從寒洞中潛水離開,他也有想辦法驚動外界的人,希望我們能夠發現他,可是有出雲山的石壁阻擋,再大聲的呼喊外界也聽不見,何況我們都極少去出雲山,特別是在玉焱提出采藥之事由他代勞之後,所以,玉熠想出了其他辦法,就是冒著危險引發洞裏山崩!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有時候能聽見奇怪的聲音,感覺那聲音透過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原因了。而長期在寒洞生活,沒有日光,然後吃的都是寒潭裏的冰魚,玉熠的頭發、膚色都有了變化,前幾日將玉熠接出來時,眼睛也
不能正常視物,現在這油紙衣中都是冰塊,隻是為了降溫,玉熠現在還無法適應外界正常的四季變化!”
聽著月玉坤說著,大家眼中都露出不忍和驚顫,一想到那非人的環境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那哪裏是人過得日子啊?看向玉熠,卻見他一直是微笑著,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
“哈哈……好!好!真好!你們連玉熠都找到了,如今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玉焱冷靜的聽完那麼一段話後,眼神漠然說著。
“玉焱,為何到了如今你還如此固執?”玉熠輕聲說道,聲音裏滿是惋惜。
“你何必再問?五年前,你發現我的身份後,你就勸過我了,我說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月玉坤見此,他走到玉焱身前,直直看著玉焱的眼睛,沉聲道,“你的生命除了仇恨就沒有別的麼?你從兩歲起就長在瓚書台,難道這不是你的家麼?你忍心毀了它麼?你在瓚書台的這十多年中隻有苦沒有樂麼?你對我們隻有利用、報複沒有友情、親情麼?你在傷害我們這些一起長大勝似親兄妹的人的時候,你沒有痛苦掙紮過麼?”
“住口,別說了!”玉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突然間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月玉坤頓了頓,他也在努力控製自己心中翻湧著的情緒。
“玉焱,五年前我知道你的身份後,你沒殺我,就說明你還在乎我們之間的情誼,你何必勉強自己活在仇恨中呢?”說完,玉熠朝玉焱伸出了一隻手。
玉焱僵硬的扭著脖子,愣愣看著那隻修長的手,原本如白玉般溫潤的手此時在光下卻宛如水晶一樣晶瑩剔透。
見玉焱不說話,文凝音從坐榻上走下來,語氣溫柔的輕聲說道,“玉焱,你母妃當年是自己了斷的!”
(三十八)
聽到這話,玉焱猛地抬起頭,看著文凝音,厲聲問道,“你說什麼?我母妃怎麼可能是自己了斷的!”
既然到了這個關頭,那些陳年往事怎麼能瞞得住呢?文凝音無奈的歎息一聲,終於將二十幾年前的往事說了出來。
“試想,以你母妃的本事,當年又有誰能傷的了她?更何況還有你武功蓋世的父汗。”聽到文凝音這麼說,玉焱沉著臉不說話,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父汗讓人傳信給他說是以為師父的見死不救才害死母妃的啊,父汗怎麼會騙他呢?
“當年你母妃的毒在懷著你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但是發現中毒的時候已經有了你,而那毒藥又是她新研製出來的,尚未得解藥,這樣一來,你這個胎兒就岌岌可危了,按理說,應該要拿掉孩子的,”文凝音看著有著與母親酷似麵容的玉焱,似乎又看到了莫凝歌。
“可是,你母妃舍不得你啊,她一定要留下你來,玉焱,你也在瓚書台也待了這麼些年,你應該知道若是母體有毒,那胎兒一定會受到影響的,母體的毒會全部轉移到胎兒身上,母體的毒就解除了,不過這樣一來,生下的孩子多半活不了,即使活著也會是極其痛苦的,然而,你卻是健健康康的!”聽到這樣說,憑著自己多年的醫理知識,玉焱隱約猜到了原因,頓時手指有些發涼,有點不敢再聽下去了。